他在回去路上,无意间听牧民说到王庭内乱、大王已死的消息,简直不可置信。
二王子弑父不成,逃往更北的草原。
王储下落不明。
新王必定不会接受自己。
草原之大,一时竟无处可去!
他便又折返回来。
若是他重新拿下澹州城,盛国朝廷会不会再次派遣使臣与自己议和?
到时候,他便可用澹州城换取无数钱粮布匹!
他想得的确很美,但没了阿骨突部大军的支持,仅凭数千人就想攻破城门,不啻于异想天开!
澹州之事已被楼喻抛至脑后。
他们疾行一夜一天,终于在第二日黄昏抵达绵州境内。
在今年夏季汛期时,绵州和启州曾遭洪水侵袭,朝廷无力赈灾,百姓流离失所。
而今城内城外荒芜凄凉,少了人气。
他们在绵州城的驿馆歇下。
连续赶路,不仅马儿累,人也疲乏。
在北境憋了那么多天,楼喻终于得以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绵州的驿馆虽不豪华,但一应用具还挺齐全的。
屋内燃着炭盆,被窝里放着汤婆子,已经焐热了。
楼喻坐在榻上,冯二笔替他拭发。
“你去休息,我自己来。”楼喻劝道。
连续行路,冯二笔也累得不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殿下,奴可以的。”
可惜他头昏脑涨,话刚说完,手上力道有误,拽得楼喻头皮一疼。
“嘶——”
“殿下,是奴大意,请殿下恕罪!”
冯二笔吓得连忙就要跪地。
“行了,你快去歇息。”楼喻催促道。
冯二笔也不敢继续了,只好自责地离开屋子。
楼喻边擦边想念现代的短发。
长发是真愁人啊!
身后又响起开门声。
楼喻不由问:“不是让你去休息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我。”
伴随着关门声,霍延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
楼喻顿了下,遂笑起来:“来做什么?”
“来为殿下守夜。”
霍延行至楼喻身后,自然而然地抽出布巾,低眉敛目替他擦拭头发,细致而谨慎。
没有弄疼半点。
烛影摇红,屋内平添几分脉脉温情。
这么多天精神紧绷,直到这时候,楼喻才真正品尝到放松下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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