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文官兴邦,武官定国,各司其职,不乏其中有全才,但大多是各持所长,”路域看了一眼旁边的周祭酒,“而文武双全者毕竟少数,若不会武艺的人贸然进了森林,遇到凶险野兽,又当如何全身而退?”
周祭酒却是早有答复:“派遣会武功的内侍在旁保护便可,世子所言,怕不是在揣度臣之用心,觉得臣是有意置同僚于危难之地?”
路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不如周大人以身作则,先上马去。”
周祭酒堪称是年纪越大脸皮越厚:“臣已过四旬,怕是不在青年官员之列。”
元康帝听着眼前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本因睡眠而舒缓了许多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身着劲装、少年飒爽的路域,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扫过那些年轻文官紧张而冒汗的脸。
真年轻啊。
都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年纪。
元康帝突然觉得头疼极了,他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落,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立即下马跪下。
“不必吵了,”元康帝示意张福不必来为他按摩头部,烦躁地闭上了眼睛,“便按周卿说的做。”
路域脸色一黑。
周祭酒直直磕头:“陛下圣明!”
君无戏言,此事便由不得路域再争取,直接盖棺定论。年轻文官们脸色苍白地在内侍的帮扶下上了马,他们中有人甚至连马都没骑过,还有人双手才能勉强拿得动重弓,路域心情复杂地起身,低着头路过关霖身边时,他低声道了一句:
“万事小心。”
关霖下个月便能回到朝中了,这紧要的关头,路域不得不疑心是他人要加害关霖。
更要命的是,元康帝那昏庸老头子,竟然还助纣为虐。
关霖没说话,只是袖袍下的指尖与路域的手轻轻贴了贴。
擦肩而过,一触及分,却带了点心照不宣的意味。
路域的心情算是勉强平复了些。范正初就在那边坐着,他不敢和关霖有接触,只得一会儿离得营帐这边远得看不见了,再同关霖汇合。
但他没想到,这一去,便没再见到关霖。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阴沉,眼见就要落雨。
路域已经在这片林子里绕了整整三圈,他分明已经跟关霖打了手势,让他来西南方找自己,谁知却是连马蹄声都不曾听到。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路域的心情也几乎到底。他驾着乌啼迅速赶回了营帐,只见先前那些去了林子的年轻文官已经基本都回来了,其他人也归来得七七八八,却独独不见关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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