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躺,这人居然趴到了他的锁骨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你可以把恶鬼召唤回来。”戚谋斜瞥这家伙,等了好久都不见人醒来,沙哑的嗓子小声忠告,“但别睡在恶鬼怀里。”
——
天亮了。
戚谋感觉一边肩很痛,另一边肩头很麻,胳膊要断了。
他睁眼,阎不识这个睡神还在压他半个身子。
“今天又谁死了?”戚谋揉揉头发,拽起阎不识去看。
大厅里,治愈、愚人和看护都坐的好好的,见他俩来,嘴角都抽了抽,转身就跑去戏剧的房间。
戚谋也跟上,嘴角却带了点笑意,低头对阎不识说:“就剩我们了,怕吗?”
“怕的该是和你躺在一张床上。”阎不识微翻眼皮。
治愈猛地撞门,门才只开了一条缝,等他们上去齐心协力地撞,才彻底破开。
戏剧果然听了话,在门口堵了家具。
但是,死亡依旧来临。
戏剧死在床上,血浸透了他身下的床单,整副场景像一场被迫落幕的演出。
但可怕的是,戏剧的脸被挠花了,几道深深的血痕横亘,还扯掉了几块皮。
治愈啧啧说:“什么深仇大恨啊这是……怎么会有人想害死美攻呢……”
看护有点不可置信:“你难道吃美强?”
治愈不说话了。
但戚谋站在那里,眼睛未曾从戏剧脸上挪去。
缓缓,他拿出兜里的镜子。
恍惚间,镜中映照出他的脸,还是一样的容貌,但眉间有着一股阴郁的鬼魅气质,和……昨夜相似。
昨夜的记忆翻涌而来。
他是鬼,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好友。
戚谋想起了那混沌的记忆,一时头痛。
那一群村民……才是鬼,他还喊得出对好几个人的称呼。
戚谋忽然很想见那天赢了他的那名女子。
这份想法搅得他心烦意乱,那边的人还在检查戏剧的尸体,戚谋缓缓后退,靠到了窗边。
“嗒。”他独自趴在窗口,望着江面,轻轻哼调子,“哒哒……”
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戚谋第一次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模糊的童年。
那是个很美的地方。
该有轻拂的江风、微亮的渔火、千家万户的红烛。
有遥不可及的远山、朦胧的凛冽月光、淅淅沥沥的春雨。
有清甜的脆笋、可怕的蝎蜂、看不懂的报纸。
还有会惯着他的村民们,有百宝箱似的货郎叔叔,以及唱歌的妈妈。
……
窗外有辛勤的渔夫在江边捕鱼,嘴里哼唱的歌谣换了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