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青低头一看,少年身上浮着一层汗,头发沾湿黏在额角,微张着嘴喘气,双手猛击沙袋,砰砰砰的声音从手机上传来,一下一下勾着他的呼吸沉了。
安宁一把抢回手机关掉:“您休息一会,到家了我喊您。”
“嗯。”陆羡青没去抢手机,脑海里回荡着少年击打沙袋的姿态表情,幻想它打在自己的身上,猛烈而又沉重,将他的骨头全部打碎。
安宁听见呼吸很重,回头看他闭着眼也不好判断是不是睡着了,试探性地喊了声:“四哥。”
陆羡青没应,她猜测大概是睡着了,所以也没再说话,到家了叫他时,被他一把掐住手腕,差点给她拧断了,双眸赤红充满杀气,吓得安宁一哆嗦:“四哥,是我!”
“……安宁。”陆羡青松开手,揉了揉眉心:“对不起。”
“没事,到家了。”安宁先小跑下去把院子的灯打开了,然后扶着他往家里走,房子里的灯都是声控的,有声响就亮了。
厌厌听见声音从沙发上跳下来,蹦到陆羡青的手臂上蹲着,亲昵地舔了舔手背。
“四哥你早点休息,有事就叫我。”安宁说。
“嗯,去吧。”
陆羡青带着厌厌上了楼,影音室里一片透亮,他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拿出手机找到了那条打拳的视频,投影在巨大的荧幕上。
他关掉灯,室内顿时一片漆黑,只剩下满身是汗的少年,在皮肤上闪闪发亮,连呼吸都有了实体,一声、一声。
陆羡青低下头,任由谷欠望蓬勃生长,黑暗的世界中只剩那一寸彩色,他拿出手机,再次给对方发去了自己的渴望。
【你满身是汗的样子好性感,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你的手都希望它能狠狠地打在我身上,把我当成这个沙袋,打我吧。】
【你流了好多汗,那双手都红了,你一定明白我想要做什么,对不对?】
【求你俯听我、垂视我、恻然医治我,我承认我在犯罪,应该接受惩罚。每天,只要我醒着,它们便挑逗我,不让我有片刻安宁。】
他发送出这条消息,但如石沉大海,一定又被拉黑了。
在孤独的深渊之中,他又死去一次。
陆羡青将手机扔出去,吓得厌厌惨叫一声逃离了黑漆漆只有击打声的影音室,沉重呼吸与视频的击打相叠,慢慢又拉开差距,急促到绵长,仿佛经过了整整一世。
陆羡青低下头,看着指尖的脏污,慢慢举起来虚虚地握住了影像之中的拳头,将它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