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还在门口,也能放哨,打个掩护。
“伊绵,你听我说,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走了。这里不是你姑娘家待的地方。”
封默虽见她比上次情况好,但这样的地方,到底不是高贵的太傅嫡女该待的地方。他无法和太子抗衡,但只要逮着机会,绝不愿伊绵这样美好的女孩子断送在吃人的金窟里。
上一次,自己的袖手旁观和冷漠已折磨封默内心良久,这一次,封默无论如何也不能由着伊绵来了。
伊绵不愿走,她向封默道:“爹娘还在牢里。封世子,你何苦要强迫我呢。”
“说到底,是我自甘堕落,对不起爹娘。”字字泣泪。女子颤抖着声音,靠在床柱上,闭着眼睛。
“伊绵,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封默道,“我一直知晓你是多好的姑娘。若是没有这些事情,你该是尊贵的太子妃。”
“别说了,那些都过去了。人都是要向前看的。我的未来,就是求着当今太子,放我们伊家一条生路,至少,放我爹娘一条生路。”
封默不知宁之肃对伊绵是何态度,但从宁之肃对其他人的手腕来看,说是铁血无情也不为过,怎会因为一个女子的话就手下留情。
但他将人藏在此处,难保没有那些心思。
如此,伊绵更在这里呆不得了。
封默想拉伊绵快点走。伊绵躲开,无力地恳求道:“世子,你就当没见过我吧。我逃不掉的。并非是我心甘情愿被困在这里,只是伊家荣耀不在,我恨不得杀了宁之肃,为爹娘的遭遇报仇。可是树倒猢狲散,我们如今又能做什么呢。若是能够求了那男人,我什么都值了。”
封默嗓中像被堵着东西。朝堂纷争,毁了这样一位姑娘。他从前大抵是对她抱有很多好感的,纵然知晓她是被二皇子内定的正妃,仍是在心中为她怀着美好的祝愿。
他听见她柔软的嗓音,颤颤地重复“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他。我好想爹娘……”
檀楼的人不是和她一个世界的,而封默是,他的存在本身便提醒着伊绵,从前她安宁幸福的生活,全被宁之肃毁了。
她像是在冷水之中冻得麻木太久,乍一下被封默从冷水中提出,四面八方的现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真实比寒冷更戳她的心。
门倏然被人推开。候在门口的丫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提着东西的吴远和他面前的宁之肃。
封默和伊绵都没想到,立在原地,甚至忘了行礼。
宁之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没什么情绪,眼睛冷得起冰。
他稍转头,对吴远道:“东西拿去扔了吧。”
伊绵看到吴远手中提着两盒胭脂,包装精美,上面各印着蜂蝶轩和彩衣轩。是她那日神志不清,非要问宁之肃喜欢哪家。没想到他竟真买来了。
宁之肃踱步进屋,伊绵挡在封默身前,“殿下。”
男人在桌前坐下,招了招手,伊绵硬着头皮站过去。宁之肃稍微仰头,指腹划过女子红红的下眼皮,一抹湿润覆在男人指尖。他低声道,再是平常不过,“别哭。”
伊绵那股小动物直觉发挥作用,觉得毛骨索然,身子颤得厉害,嗓音也软了下去,“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