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如今竟恰好撞到无人看守的时机,慌乱地四处寻出路,果然在附近的一处厢房后面寻得一个半掩的小门,出去便是外面的小路。
她虽身处深闺,但到底是太傅家的娇女,对京城的赏玩吃喝见多识广,自然识路。
只是平日里出行都是马车,脚不沾地,不需要自己上心寻路,如今若卢狱附近地处偏僻,伊绵鲜少来此,这里又看守众多,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逃出去。
可近在眼前的自由实在太诱人,这不是路,是生机。
她思量片刻便出了这小门,边往外走边盘算,伊府被抄家前二皇子就已经被赶去封地,永世不得入京,如今肯相帮的,她一时想不到还有谁。
诚然从前伊绵身边有的是世家小姐捧着她当陪衬,但伊府一倒,顺带牵连出的人估计也没有好下场,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来帮她,难道仅仅靠着从前她和贵女们一众浮于表面的往来吗。伊绵虽天真,也知不可能。
但她有一手帕交,乃工部侍郎家的嫡女,名叫岑迎曼,是真心相待的朋友。
她提着裙摆疾步找去,其实自己也没想好到底要向她问些什么。
宁之肃随意便能出入若卢狱,连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不必知会陪同,想必已经一手遮天,要捏死他们一家三口,跟玩儿似的。
等伊绵到了岑家门口,见小厮将大门紧紧关着。她弯下腰大口的呼吸,用手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小脸咳得通红不说,小腹也因剧烈地走动而有些不适。
她拖着步子走到大门前,用手掌拍门,客气地向里面问道,“请问岑大人府上的大小姐在吗,我是伊绵,烦请通报一声,我在外面等她。”
府门里面久没有人应。她又重复了一遍,还是静悄悄的。
伊绵累得狠了,暂时也走不了路,索性坐在台阶前,想等等看,或许会有人出来,那时再问也可以。
她顾不上什么矜持不矜持的,只觉得浑身气力已经用光,撑着身子靠坐在朱色柱子旁,脚微微蜷缩在胸口,被双臂环住。
从前伊绵一个月也走不了这么多路,走得多了便喘得厉害,连饭也吃不下,因着这缘故,她总比别人看着羸弱许多。这么走走,放在寻常人家不算什么,放在她身上,已是极限。
她眨巴着光亮的眼睛,里面那股子天真和低落只教人把心都要揉碎。
她虽心里有准备,岑迎曼帮不了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向她打听打听,兴许就找到什么法子,回去和爹娘一商量,就能有些用处。
但等了许久,里面也没有人出来。
以前伊绵来找岑迎曼的时候,马车还未停下,岑府的下人便赶忙迎出来,好生一通寒暄,如今关着大门,怕不是巧合,就是避而不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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