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林俞突然叫住他。
闻舟尧回头。
林俞笑笑:“一路顺风。”
人生本是这样,活了两辈子的林俞更懂这个道理,聚散离别本是人间常事。
他们都在长大,有的人不得不离开,有的人不得不留下。
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各自的人生路途要走。
闻舟尧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两个星期依然没有回来。
林俞总能收到他寄来的东西,彼此也知道对方的近况。
闻舟尧毫不意外拿了全市第一的消息还是林俞电话里告诉他的。
闻舟尧在整个暑期的最后几天回了一趟建京。
为了给他父母迁坟。
那是连续了好几天的雷雨天,他打着伞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林俞总觉得他像是离开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看着他的脸,都能看出比离开时更分明利落的下颚轮廓。
那样的变化,是他在建京按部就班这么多年都不会形成的。
闻家这次和十来年前毫无消息的情况完全不同,来了很多人,多到林俞一个都不认识。
闻家的老爷子,也就是闻舟尧的爷爷都来了。
带着自己的儿女祖孙,去老太太的院子磕头。
老太太倒是淡定,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看着闻舟尧感慨说:“这孩子不容易,如今好了。他爸妈也是顶好的人,走得早了些,如今能落叶归根,终归是件好事。”
闻老爷子提起早逝的儿子,亦是满脸沧桑。
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在西川那种复杂的环境中保存下一大家子,世事轮换,没什么看不明白的。
他对闻舟尧那种打从心底里的遗憾和疼惜骗不了人。
最后当着老太太,当着林柏从和杨怀玉的面说:“我知道舟尧这孩子在林家长大,这辈子都会是你们林家的孩子,林家对我们闻家有大恩。但我到底是自私了些,远山还在的时候,我就将他安排到了建京,父子多年不曾见上一面。如今到了他这一辈,有心弥补却赶不上时事变化,终究是错过了这么些年。今天我只能厚着脸皮来这儿,请求你们全我老头子一片心愿。”
闻家的人做事周全得体,老太太是满意的。
毕竟两家虽然没见面,但联系一直都有,这个认不认回,哪有那么明确的界定。
闻舟尧从头到尾都姓闻。
林柏从和杨怀玉拿他当亲儿子,那是父辈的交情,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喜欢闻舟尧。老爷子带着一家老小走这么一遭,那是礼数,是老爷子放心底里的感激。
闻家盘踞西川多年,林家对闻舟尧的未来只有建议从不干涉。
但林俞知道,走到今天,如果没有他哥自己点头,连闻家都是不能安排左右的。
那天晚上,林俞像小时候一样,盘腿坐在他哥床上。
“学校定了啊?”林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