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二哥。”清澈的声音传入耳中,仿如隔世。
宝玉喃喃道:“玩儿?”
“我来晚了,让二哥受苦。”贾玩下马,问道:“能骑马吗?”
宝玉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梦醒了,恍惚点头。
贾玩解下披风,披在宝玉身上,温暖的体温烫的宝玉一个哆嗦,终于渐渐回过神来,愣愣看着贾玩:“玩儿?”
贾玩点头,道:“是我。”
又道:“二哥上马吧,我们回家了。”
“回……回家?”
贾玩暗叹一声,点头道:“回家。”
扶着宝玉上马,自己也跳上另一匹带来的空马。
押解的差役们终于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拦住,赔笑道:“这位将军,您这是……”
贾玩亮出腰牌,淡淡道:“侍卫营做事,闲人少问。”
“是,是是!”差役领班点头哈腰道:“小的不敢多问,只是将军提人,总要有刑部批文,不然小的们不好交差啊!”
贾玩随手扔出一锭银子,淡淡道:“批文是吧?等着。”
又道:“让开!”
一踢马腹,就那样纵马闯了过去。
几个差役连忙让开,宝玉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阵才慌忙跟上,还以为会被拦下,谁知那些差役竟巴巴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他就这么,出来了?
宝玉忍不住扭头向后看去,只见那些差役一脸苦涩,却没有任何人有阻拦的意思。
刚刚挨过打的小姑娘正挨着她的母亲坐在地上,正木然的看着他,那双正渐渐变得浑浊的美丽眼睛里,不仅希望,连绝望都欠奉。
贾玩放慢马速,待宝玉的马儿靠近,递给他一个油纸包,道:“我这些日子在宫里养伤,昨儿晚上收到大姐姐送来的信,知道你出事,便连夜快马追来,这是今儿早上在前面的集市买的,市井百姓的吃食,难免粗陋,你勉强吃一点。”
宝玉吃的一点都不勉强。
虽然只是几个凉透了的菜肉包子,但却是宝玉这二十多天以来,第一次吃到人吃的东西。
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看的贾玩都有些心酸。
他原只想让宝玉身临其境的“看看”,再稍稍吃点苦头——在那种腌臜地方住上几天,吃上几顿牢饭,对宝玉这样的公子哥儿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苦头了——不想赵轶做的这么彻底,竟直接将人给“流放”了。
见宝玉吃的太快,被噎得只翻白眼,贾玩忙将水壶递了过去。
他想着宝玉饭量一向不大,早上便只买了六个包子,自己吃了两个,给他留了四个,不想几口就被吃完,宝玉道:“还有吗?”
贾玩摇头,道:“我还要回去当差,不能久待,前面有个小镇,我先找个客栈给二哥休整,等我到京以后,就让叔父派人来接。”
宝玉连连摇头:“不,我不住这里,我跟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