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子赵轶,正撑着头坐在床边打盹,一张向来冷峻的脸,在灯光下泛着柔光。
赵轶听到动静惊醒,回头看见乾帝,起身低声道:“父皇。”
乾帝将手指比在唇上,“嘘”了一声。
赵轶道:“没事,都睡得跟猪一样。”
话虽然如此,声音却放的很轻。
乾帝道:“怎么样?”
赵轶道:“大的吃过药,小的喝了奶,太医来看过了,说脉像还算平稳,暂时无需用药。”
乾帝点头:“那就好。”
将外衣褪了,在床边坐下,一晚上过去,小家伙脸色好看许多,呼吸似乎也强劲不少。
他膝下子女众多,但守着出生的,却唯有赵轶和这个小家伙。
昨夜谁都不敢动手,是他亲手剥开昌嫔的肚子,将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取了出来,他衷心希望这孩子能活下来,并且好好的活下去。
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脸,温暖的体温让人安心。
再看大的那个,睡着的样子真是乖巧无比,让人把他跟白天那个到处惹是生非,整天“老子天下第一”的小混蛋完全联系不起来。
因为背上有伤,少年半趴着蜷成一团,睡得有些委屈。
想起昨夜少年浑身是血,持刀守在他身前的模样,乾帝心中一痛——不过是个孩子。
没爹没娘的孩子。
别人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却要独当一面,出生入死。
在床边安静坐了一阵,乾帝起身:“朕该去早朝了。”
赵轶点头道:“我这就送他出宫。”
昨夜情况特殊,且乾帝自己就在玉辰宫,贾玩在这里住一晚还勉强说得过去,如今乾帝去早朝,贾玩再没有留在后宫的道理。
乾帝点头。
看着赵轶熟练的拿披风将贾玩一裹,背在背上,期间贾玩咕哝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赵轶答了一句“没事,回家了”,就没了动静。
他这边没了动静,小的动静就大了,先是手舞足蹈,脑袋到处乱拱,然后在赵轶背着贾玩出门的一瞬间,终于裂开嘴,开始嚎啕大哭……好消息是比起昨儿,中气又足了许多。
乾帝追到门外,见赵轶对哭声充耳不闻,甚至越走越快,忙道:“赵轶,回来!”
赵轶头也不回,道:“父皇,您应该叫奶娘。”
乾帝道:“你先回来,回来再说!”
奶娘有用,还要贾玩干嘛?
见赵轶还杵着不动,怒道:“赵轶!你给朕滚回来!”
赵轶无法,只能将人又背回去。
贾玩进门,小家伙哭声小了两度,却依旧嚎个不停,贾玩终于被吵醒,迷迷糊糊伸出一根手指,凶道:“不许哭!”
小家伙抓住他的手指头,瞬间安静。
贾玩一头栽在床上,继续睡。
乾帝赵轶面面相觑。
乾帝有些头大,当初这小东西境况堪忧,他想着贾玩身边似乎生气比别处充足,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将人交给贾玩,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