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偷偷看了贾玩一眼,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偏他一惯嘴笨,不会说谎,只得吭吭哧哧道:“也没干什么,就是去……砸了点东西,打了……打了……几个人……”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索性没了声儿——打了贾珍的事,他是打死都不敢说的。
贾玩道:“姐姐,我……”
话未说完,就看见惜春眼泪如露珠儿似的一颗颗滚落下来,顿时失了声。
惜春撇过脸去不让贾玩看见,用帕子无声拭着泪。
贾玩挥手令四月五月退下,解下大氅披在惜春身上。
惜春侧过身,依旧背对着他,哽咽道:“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要大动干戈,但想来也是和我有关,旁的事,大哥也激怒不了你到这份儿上……
“你为我好,我自然知道,可我就你这么一个至亲的人……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必活了。
“便是大哥做了再天怒人怨的事,你或者告诉老太太和叔叔们,或者找族里的老人出面,何苦非要自己去闹?
“他怎么说都是咱们的大哥,无论你对他做什么,旁人都只会说你的不是,若是闹开了,说不定连爵位官职都不保……你犯得着为了这么一个混账哥哥,把自己一辈子的前程都赔进去吗?”
贾玩道:“我做官承爵,原就是为了家人平安,不再受人摆布,若是为了官职爵位,便要委屈求全甚至牺牲家人,我又为何要做官?”
惜春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哭道:“那你想过我没有?若你因为我毁了前程,甚至出了意外,我便是做了皇后娘娘,又有什么快活可言?
“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便是立刻死了,便是嫁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愿你有一丁点儿的闪失……”
她抹了一把眼泪,恨声道:“今儿我便把话放在这里,你若下次再这么顾前不顾后的,我就立刻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贾玩苦笑道:“哪有姐姐想的这么严重,不过是件小事,如今已经解决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不出明日就该了断了,哪里值得姐姐这么又是流泪又是赌咒的?”
惜春转身,看着他道:“真的?”
贾玩叹气:“真的,比真金还真。”
惜春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眼泪,招手令四月、五月过来,道:“你们派人去找个好大夫,再带些取暖的东西去玄真覌。”
四月、五月愕然:“啊?”
转头看向贾玩。
惜春道:“如今天寒地冻,你们在雪地里打了人,便是没下狠手,万一有哪个体弱的,着了寒没能熬过去,不仅凭白添了罪孽,而且官府那边追究起来,也是麻烦。”
贾玩吩咐道:“按姐姐的意思办,换一拨人去,多找几个大夫,需要的银子从账上支……还有,去请柳二爷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