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玩道:“这却更可笑了,街上头上插了草标无依无靠的人多的是,莫不是可怜她们,就是一文钱不给的让她们签了卖身契做奴才?”
好心,屁的好心,好心还把人卖身契攥着?
周瑞家的也一声不敢再出。
宝玉有心圆两句,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黛玉笑道:“嬷嬷莫怪,两边府里的人都知道,我这个师弟,平生最恨拐子,说话难免直了些,不必放在心上。”
一声“师弟”,却是把贾玩揽到了她和林家那边。
又道:“我平日不爱戴这些花儿朵儿的,收了白放着可惜了,嬷嬷还是拿回去给宝姐姐戴吧!”
周瑞家的两人再不敢多说什么,从宝玉手上接了匣子,汗流浃背的去了。
黛玉一指头戳在贾玩脑门上,道:“人家好心来送花儿,偏你话多,信不信这些话儿,不到晚上就传的阖府都知道?”
贾玩道:“阖府都知道才好呢,他们臊了,以后才不会来招惹咱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拐子固然可恶,难道明知道是拐子拐来的孩子,还要买,甚至强买的人,就不可恶?
宝玉忍不住道:“你说别人也就罢了,可宝姐姐却是不一样的,她对香菱也心疼的紧呢!”
贾玩道:“若你那宝姐姐所谓的心疼,就是说几句‘可怜’,这样的好人,我可不敢认识!”
第14章
贾玩的话,宝玉并不完全认同,在他看来,薛姨妈收容香菱,并不是什么坏事,更不是存了什么坏心。
只看他房里的丫头,事情不多,也无人打骂,过得轻松自在,吃穿用度比外面小家户的小姐还要强些,没见府里撵人出府的时候,一个个哭的成什么样儿,可见外面的日子并不好过。
香菱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家,若流落在外,可如何过活?
只是关于身家银子的事儿,他却无从反驳,他的想法和大多数人一样:薛潘买丫头,是给足了银子的,那么人自然就该是他的,至于那拐子有没有资格卖那丫头,那丫头自己又如何着想……谁会理这个?
又想起贾玩先前讲的故事来,不由自省,他是不是也和故事里的那个书生一样,素日自以为体贴,却从未设身处地的考虑过她们的感受?
黛玉见宝玉忽然眼睛发直,失了言语,知道他又发了痴了,也不理他,带了贾玩出来,去寻惜春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