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笑:“嗯,我累了,陪我睡吧。”
每当他用这种……纵容的语气跟她说话,她都不太服气,激他:“年纪轻轻,身体就这么不行。”
他睁眼,深深的看着她,并不同她计较,只说:“我行不行,你知道的。我也可以再让你验证多几次,但不是在睡觉时间。”
方幸珝噎住,忽然觉得自己此刻很幼稚。像是她突然间小了十岁,又或是他凭空长了十岁,她是被包容的那个人。
脸颊发热,她暗骂,该死的荷尔蒙,精神稍一松懈,她就威严不再。
好在旁人似乎没有发觉她的眼型有什么不妥,或是她情绪的微妙变化,又闭上眼,没大没小地揉她脑袋,摸得她头皮一阵阵酥麻。方幸珝让他放手,他装聋。她转身背对他,以示不满。揉到后来,他自己都困迷糊了,嘴唇就贴在她耳根翕张。
“睡了……睡吧。”声音软得像一团棉花。
最后他撑不住地睡了过去,手掌陷在她脑袋和枕头的缝隙,就这么压在她额头上,像给她贴了张符。
神奇的是,她那些张牙舞爪的思绪,真的就被他这么一爪子给压了下去。她觉得自己五感渐闭,不多时便大脑空白,就这么轻飘飘地睡了过去。
方幸珝曾经觉得,令人满足的性体验能释放放松神经的激素。如今却觉得,他这双踏实的、微微有些粗糙的手,不仅能缓解她身体的躁动,更能抚慰她不安的精神,或者说,灵魂。
日复一日,所谓人生中最长的暑假,真正身在其中了,其实也没那么长,一个不经意,悄悄地就过去了。
八月底,岳辰去学校报到。财经大学三男七女,新传学院没有例外,岳辰班上41人,男生12人,正好凑够三个寝室。
寝室的四个人,来自四个地方,没啥形成小团体的倾向,大家都不难相处。作为唯一的本地人,岳辰请室友们吃了一顿饭,室友们对他多加溢美,他诚恳道:“我可能有时晚上会回家住,查寝的时候帮衬一下。”
财大有查寝的传统,据前辈们说并不太严格,只要跟宿管打好关系,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室友们说:“当然当然,都是兄弟。”
当晚,岳辰给宿管大叔递了两包烟。
翌日,方幸珝结束创业纪录片的采访,跟摄制组道别。她看了看时间,习惯性收拾东西准备收工回家,拎起手袋才想起,家里现在没人了。残阳西斜,她合上百叶帘,又坐回办公位,打开电脑,决定干活直到店铺打烊。
店铺二楼是方幸珝部分设计品的陈列和她的办公室,是简洁冷感的工业风,以一面白漆木栅栏作隔断墙。相比一楼零售区,这里有人来访的次数并不频繁。方幸珝在店里工作的时间,大多只有一尘不染的展柜和灯光之下熠熠生辉的珠宝与她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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