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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地停顿下来,意料之中的寂静。

“罢了,去避寒吧。”他低低呢喃,自问自答。

“咻!”身后箭矢破空而来,箭头击碎空中雪白,直取他背心。

明知有人要取他性命,何垂衣却不回头。当箭矢靠近他身后半丈处,黑发裹成的长辫变作蛇状,在千钧一发之刻缠住箭身,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箭险险停在他背心半寸处,若再近分毫都将见血!

何垂衣用手抓住箭矢,拿到眼前来,看了一眼,似叹似嘲地说:“世间怎有你这种人?让人伏低做小留在你身边,一旦不如你愿便只剩死路一条。”

他攥住箭身的手已指节泛青,不知用了大多的力气。

“皇上有令,捉拿叛逃者何公公,生死不论!”

风雪呼啸而过,吹开他的黑纱,吹进耳畔。

何垂衣低笑一声,“皇上啊皇上,你何必要对我赶尽杀绝呢?你理应清楚,我不会伤害你所珍视之人。”

“你呀,心比晋朝最寒冷的冬天还要冷。”

他发狠似的夹紧马腹,马儿仿佛读懂了他的心,猛地发力,朝着茫茫大路奔去。

半晌后,武帝骑马追上众人。

队伍前头,一位轻骑拿着银弓对准何垂衣,他上前压住轻骑的肩,道:“射马。”

男人皱眉问:“皇上,您不相信属下的射术?属下能将他一击毙命。”

武帝后知后觉地收回手,看向那个在天地间单薄如蝼蚁的身影,动了动唇瓣,半晌后才高声道:“他从朕身边叛逃,自然由朕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男人听后释然地点头:“皇上说的是,属下这就将他射下马。”

男人骑马向左面倾斜,往前赶了几步,从侧面对准何垂衣坐下的马脖子,只听“咻”的一声,箭矢脱弦而去,竟然直直射穿了马脖子!

他射术竟如此高超!

“不好!”何垂衣凝眉,想阻止却为时已晚,箭完全穿透了马脖子,烈马甚至没来得及呜咽一声就倒地不起。

何垂衣利落地翻身下马,抚摸着马眼睛,语气悲哀道:“本想让你陪我走,没想到却连累了你。”

武帝望着何垂衣的身影,见他停下,沉吟了片刻,高声道:“何垂衣,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主动随朕回去,这次的事,朕既往不咎。”

何垂衣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揭下披风,盖住马头,然后起身一刻不停地往前跑。

见他向前跑去,武帝咬了咬牙关,脸色变得铁青。

“自寻死路。”

晋朝百姓都知道,京城外有一条护城河,被人们称之为晋江。那条江水,从京城足足蔓延到了罗州城。

武帝朝男人伸手,命令道:“弓拿来。”

“是。”男人恭敬地将弓箭递上。

拿到弓箭,他不急着动手。

在冰天雪地里,何垂衣鲜红色的身影极其惹眼,他根本无法逃过追兵的眼睛。饶是如此,他仍不愿放弃,紧咬着牙,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向前跑。

当听见前方翻涌的浪花声时,何垂衣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他顿下脚步,回头一望,在原地茫然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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