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老太监忙不迭爬了起来,在前面给人带路。
偌大宫城里,宫殿数十座,福公公那个小主子藏的深,沈玉鸾坐在凤辇上,跟在他七拐八绕,越走越是冷清,往来的宫女太监也越来越少。越是往里走,她就越觉得眼熟。
福公公在一个废弃冷宫门口停下,沈玉鸾抬头看蛛网密结的匾额,一时神色复杂。
“你的主子……住在这儿?”
老太监躬腰垂首,紧张地道:“就……就是这儿了。”
沈玉鸾深深看他一眼,从凤辇上下来,抬脚往里走。
这处宫殿外表虽然破败,里面却收拾的井井有条,院子里一边被人开垦种上菜蔬,另一边有口水井,旁边晾着洗晒的衣裳。沈玉鸾走到里面,看到柱子上几道熟悉的刻度划痕,更加笃定。
这儿就是她上辈子住过的那间冷宫!
只是轮到她时,里面已经无人居住,水井干涸,菜地荒芜,杂草丛生。
福公公殷勤给她引路:“皇后娘娘,小主子就在里面。”
沈玉鸾走进去,先打量一遍内室,果然是熟悉的布置,只是比她后来来时收拾更好,墙角桌子一半放着书册,另一半放着一件缝补到一半的衣裳,泾渭分明。她最后才看到床上。
一名年岁不大的少年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冷汗遍生。他的身形瘦弱,露出来的手指几乎是皮包着骨头,干薄的被褥盖在身上,像是一层蒙尸布。
沈玉鸾打量过他全身,最后目光在他的脸上停住。
哪怕是一副面黄肌瘦之相,无半点富荣贵气,却愣是让她从眉眼处瞧出一点似曾相识,就像是……就像是褚越和。
沈玉鸾悚然一惊。
“他是先皇之子?!”
福公公扑通跪下,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老奴……老奴也不是有意隐瞒,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小主子,只要您肯答应,您让奴才做什么都行……”
“既是皇子,为何藏在这里?”
“是……是……”福公公前额抵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小主子……小主子是罪妃余氏遗腹子……”
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刚开春的时候,小主子得了风寒,这儿什么也没有,只能靠身体扛过去,可是这一个春天过去,非但没有好,反而愈来愈重,眼看着就要熬不过去了。
他一个命贱低微的老太监,叫不来太医治病,也无银钱打通关系,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敢试这个机会。他带着小主子在宫中躲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小主子长大成人,怎么就……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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