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麻烦。”
沈羞语就知道她嫌麻烦略去了许多步骤,很认真将圣旨抱在怀中:“我一定会妥帖收起。”
姜莞瞥一眼她认真慎重的模样,懒洋洋的:“丢了也没事,我再给你写一份儿。”
沈羞语噗嗤一笑,从心道:“我又觉得你做了皇帝也并不耍威风,好像还有些看不起。”
“看不起什么?”姜莞问。
“说不上来,感觉就是看不起,具体看不起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沈羞语缓缓摇头。
“做皇帝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皇位只不过是一把钥匙。”姜莞倒在椅子里道。
“钥匙?”沈羞语抱着圣旨坐得端正,见姜莞姿态放松,她也忍不住悄悄坐得不那么端庄,然后发现可真是太舒适了。
“是啊,皇位不过是治国的钥匙罢了。”姜莞打着哈欠道,“做皇上反而更累,哪有什么好威风的。”
她顿了顿,又笑起来:“不过能气那些大臣还是很爽的!”
沈羞语忍俊不禁,又想她说起登基时人人反对,笑之余又生出些哀伤:“那时候很不容易吧。”
“没有,很容易。”姜莞很果断道,“他们反对也只敢嘴上说说,后面嘴上说说也不敢了。我杀鸡儆猴,杀了几个讨厌的,大家便都很老实了。实际上也不大老实,至今朝中定然还有人想要反我。但我就喜欢看他们讨厌我还要为我做事的样子,不好好做事我就杀了他们。”
沈羞语的忧伤戛然而止,望着姜莞只觉得连安慰也不必安慰了。她永远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往往都是她让别人受委屈罢了。
“何况他们反对我的那些话我听了只想笑。”姜莞忍不住笑道,“我名正言顺,他们挑剔不出任何错处,只能怪罪起我是女人。当女人又何错之有?”
沈羞语心中不平:“是啊,女人比他们灵巧,比他们要细致,比他们聪明!”
“但他们不许宣扬女子的长处。灵巧成了难登大雅之堂的女红,成为为男人牟取利益的手段,做出的东西多用在了男人身上。须知纫针都是很不容易的,需要眼明手快又有耐心。有这样品质的做什么不成?细致也要为他们服务,成了为他们打理后院,执掌中馈的帮手。他们也不许女人聪明,不给她们识字的机会。因为当今科举的存在,男人读书成了自然而然的事。猪一样的脑子但只要多……”姜莞觑沈羞语一眼,换了措辞,“只要是男人,就能享有家中识字的权力,再聪慧的女孩也只能为他们读书而付出。”
“不过要解决这样的困境也很简单。”姜莞得意地冲沈羞语挑挑眉,“给女人同样的出路就够了。甚至不必偏向她们,只要做到公平,她们自然而然就能活得很漂亮。譬如说女子同样可以通过科举入朝为官。”
沈羞语激动起来:“只要有这么一条出路,许多人就能换个活法。”
“不止这一条呢。”姜莞微笑,“所以你的女学就至关重要了。你教她们识字之余更要教她们扬长避短,发挥她们的长处。部分体力较弱,便不要要求她们能变得力大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