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琰骨节分明的手将过分长的缰绳攥在手中,对姜莞粲然一笑:“坐好。”
姜莞看看车上也没什么绑带,不明白要怎么坐好。
姜琰将攥缰绳的右手抬抬:“挽住,别掉下去了。”
姜莞提醒他:“你可以驾慢一些。”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挽住姜琰的臂弯。
姜琰一拉缰绳,马车几乎是飞了出去。
姜莞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长发被风吹得张牙舞爪,直往面门上糊。她侧目而视将头发扎起来的姜琰,无言,他倒跑马跑得很欢快。
怪不得要选体型相仿的马,这样步距相似。
姜琰驾车到尽兴,在车上怪叫。车风驰电掣,大有扶摇直上九千里的意味。
一路上不曾见一个宫人,倒不是大家惜命,通通避让开了,是因为他们刚从宫门那离开,还没来得及回来。
八骏辇一路飞驰,最后缓缓停在寝宫外。
姜琰笑嘻嘻地转过头来,看见姜莞头发被吹得乱糟糟,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你好像疯子!”
“很好笑么?”姜莞轻轻甩头,头发重新回到背后,但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大约并不如何精致。
她问完话,姜琰犹如被掐住脖子的鹅,笑声戛然而止。
他憋笑憋得脸通红,忍了半天才忍住不笑出声,从车辇上跳下冲她伸出手:“走,哥哥给你梳头去。”
姜莞居高临下地弯腰将他手拍开,自个从车上利索地跳下来。
姜琰被她打得手掌心疼,向手心吹气。
他并未直接带她入内,反而倒马跟前,小孩儿似的同她献宝:“怎么样,这马威风吧!”
姜莞十分公正,微微颔首:“威风。”
姜琰便对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牙,带着她向内走道:“太仆寺想求这些马去配种好生战马我都没同意。”他听上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世界这么糟糕,马生下小马也是受罪,还是别生了。你不生,我不生,世上就安生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宣扬人与物是导致世界完蛋的根源这一想法,并身体力行地践行着带大家一起去死这一行动纲领。
他见姜莞不理睬他,偏要问:“女儿,你说是不?”
姜莞:“你好烦,我只想把头发梳好。如果我的头发不被快点梳好我就会当场死掉。”
姜琰也不继续他的哲学探讨,抓着姜莞的手腕带她到他寝宫之中。
历代皇帝寝殿其实都并不大,最好站在门前能一眼看遍,防止有刺客隐匿其中。但姜琰显然不是个害怕刺客的皇帝,他的寝殿格外大,且奢靡,因为他也不怕御史言官骂他。
姜琰带着姜莞到宫殿中,只见珠帘玉壁,光可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