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都被介绍到,纷纷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都觉得自己荣耀加身,在钱大人面前有了名字。
直到介绍到谢晦家时,钱大人神情才有所松动:“谢晦?可是那个谢晦?”
村民们面面厮觑,还有哪个谢晦?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人群中的谢晦身上瞅。
谢晦倒没什么反应,被点名了也无甚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睛眨都不眨。
村长谨慎地问:“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个谢晦?”
钱大人笑呵呵:“就是那个敢于抗税的谢晦!他不是你们村的吗?我记得是啊?是我记错了吗?”
村长听他说起谢晦抗税之事忽然惴惴不安,最后还是转身点出人群中的谢晦道:“那个,那个就是谢晦。”
钱大人本就随口一问,看自然也是随便一看,谁知道这一看之下他反倒眼前一亮,不由问:“你是谢晦?”
谢晦不冷不热:“是。”
村民们在背地里简直要跺脚叹气,深以为谢晦这样冷脸是对大人的不尊重,于是纷纷斥他:“谢晦,你怎么跟大人说话呢!”
谢晦不明白自己这么说话有什么问题。
反倒是钱大人呵呵笑着,看上去并不当回事:“无妨,年轻人嘛,很有勇气。咱们啊,就缺少这份勇气。面对不公呢,就得像年轻人一样,敢于抗争!你带着人们抗税是正义之举,像原县令那样的人,就该狠狠地反抗他!”
村民们更觉得原县令很通情达理,能容忍谢晦的冒犯,还为他找借口,说好话。
谢晦听到如此夸赞并没有什么反应,没有什么尊重地看着他。
钱大人也难得一愣,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年轻人。照理说听他这么一鼓舞,人怎么也该激动起来,要为国效力。
这位怎么看上去不痛不痒的。
钱大人劲头没了大半,还不能在众人面前露出不虞,只得继续道:“我不会罚你,你且放心。非但不罚,还要奖赏你!”
谢晦大概觉得这样不为所动也不大好,很冷酷道:“不必。”
他还不如闭嘴,这么说显得他更加欠揍。
钱大人惊讶,这么多人,谢晦是第一个拒绝他奖赏的人,这个种地的年轻人究竟知不知道“钱大人”这三个字在祁国代表什么?他竟然敢拒绝。
钱大人又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现在的年轻人总是太浮躁,喜欢用这种与众不同的方式来吸引人眼球,倒也有些心机。
他自以为看穿一切,愈要让这虚伪的年轻人在他面前点头哈腰:“我的奖赏你且听了再拒绝啊,年轻人就是太年轻气盛,做事太急切了。”
谢晦实在不想听他说教,若他什么也不知说不定还会被他训教,然而他经过姜莞教导,哪里还会被这点话忽悠,又觉得再不听他说他还要纠缠,于是道:“您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