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晦顺势将下午发生之事和盘托出,同时说出疑惑:“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可以借机一鼓作气要求县令露面解释一切,一群人看到几个衙役便退却了。明明有很大的力量,他们在怕什么?”
姜莞听得津津有味,实际上是很好懂的事但因为谢晦没有共情能力而无法体会。她竟然好心解释:“他们只是最普通的百姓,有人的性格,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有长久以来融入血脉中对官僚的畏惧,你不能指望他们和你一样。”她直接指出他的性格缺陷,毫无顾忌。
谢晦被她点出秘密,只多看她一眼,周身冰天雪地的氛围又回来了,看来不打算在姜莞面前再装正常人。
姜莞撇嘴:“诚然,众志成城,他们在有共同对抗的目标时这一点便会显得愈发明显。加税之事让他们拥有了暂时的共同敌人县令,在没有受到外界影响时你所说的那份群体的力量就显示出来了。但我刚刚说了只是暂时,在外界插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只要有一人退却,便会带动许多人一同退却,这同样是群体的力量。强大又脆弱,说的就是这个了。如果你能运用好这份力量,或许你能做到的不止是抗税,还有更多。”说到最后她又意有所指起来。
谢晦喃喃:“强大又脆弱,易受外界影响。”
“是啊,想要联合百姓一起你要等一个他们退无可退,不得不,且反抗的欲望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至少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姜莞打了个哈欠,“说累了,等你认为是时候了来告诉我一声。”
谢晦下意识选择服从:“是。”他说完自己都是一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姜莞教他许多,在这之前是从未有人这样的,就连父母也不曾如此,他一直靠自己摸索悄悄模仿他人。她教他,纵然他没有感情,但下意识对她有所不同。模仿得多了,他潜意识按常人的思路演一个看上去相对正常的人,对姜莞带了尊敬。
她是不一样的,但只是对他模仿正常人时来说是如此。然而他模仿正常人已经成了本能,姜莞对他来说究竟是不是不同的?
如果他不装正常人,他甚至懒得和谢明多说一字。
姜莞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问他:“我教了你许多,你是不是该谢我。”
谢晦望着她:“多谢。”
姜莞白他一眼:“你就一句谢谢,糊弄谁呢。”
谢晦便问:“该如何?”
姜莞作思索状:“我还没想好,你先欠着好了。日后我要你做什么,你一定要做。”
谢晦:“有些事……”
姜莞翻了个白眼:“少来,你别装,你根本没有底线,又在骗人。”
谢晦也不装了,淡淡看她:“行。”
直到谢晦离去,圆圆才从外面溜进来,讨好地冲姜莞笑。
姜莞逗她:“锅底都要被你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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