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这里显得其他穷人都不那么拮据了,他们甚至嫌弃地站得离他远了些,怕他身上有什么病传染过来。
郑三七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他望着京城城门上的硕大牌匾出神,直到队伍动下来,他才将头低下,将脸埋进蓬松枯燥的乱发之中。
还差一点,只要进了京城就好,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毕竟是京城,城中有着祁国高官贵族,还有皇上,是以入城盘查十分严格。
轮到郑三七时,守城的禁卫军齐齐皱起眉来捂住鼻子,满脸嫌弃不耐,看样子直想将他赶走,却又不知为何还是盘查起他来。
“什么名字?”
“郑,郑三七。”
“哪里人士?”
“陇西,我从陇西来的。”
禁卫军们微妙地相视一眼,立刻挥手:“赶紧进,赶紧进!”全然不似盘问其他人那样用心,很轻易就放过了他。
连郑三七自己都没想到进京能够这么顺利。
他身后排着的商贩不乐意了,扯着嗓子让他难堪:“官爷,怎么连乞丐都放进城里啊!”
郑三七缩了缩脖子,脚步加快,一溜烟儿地跑了,生怕自己再被人抓起来扔出城去。这一路上他可有过不少次被各个城中的守卫赶出城的经历。
他远远听见禁卫军这么答:“关你屁事,少问东问西!”他这才敢稍稍放下心来,只觉得京城确实是个好地方,肯让他这样的人进。
他心中的希冀大了一些,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只不过他没看到的是禁卫军们交换目光后,其中一个悄然离队。
京城中烟柳画桥,夏潮带水,一派晴光正好的繁华胜景。郑三七是这幅名画中的污点,扎眼至极。
街两道开门迎四方宾客的店铺中见他打门前经过,都要有小二出来骂骂咧咧,说他晦气。街上采买的人们见着他仿佛见到瘟疫,避开三米犹嫌不够,还要站在原处冲他指指点点。
郑三七虽然习惯了,却也架不住人数众多,慌不择路地跑。
他所经之处都是人们拿他说笑的声音:“你看这乞丐恶心死了,好像一条癞皮狗!”
郑三七不知道跑了多久,耳边的声音才渐渐少了下来。他心里那点儿希冀又碎掉了,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见前路。
京城这样大,他想找到钱府却如同大海捞针,根本没有人会给他指路。
忽然有人此时打他身边经过,很和气地问他:“你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郑三七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人同他搭话,态度还如此温和,一时间他心中百感交集,竟没顾得上答话。
那人很有耐心,继续问:“你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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