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脚麻利,步调统一,一看就是专门被人训练过该如何布置房子。
圆圆在一旁打下手,每拿出一件东西她就要心惊肉跳一下子,怕得要用双手惶恐地接过,直到递给下一个人后才能长出口气。
谢明的愤怒也随着箱子中一个个物件儿的出现而消失殆尽,一下子变得挫败极了。
怪不得这女郎如此嫌弃他家,她用的东西许多他连见也不曾见过。
谢明月同样惊疑不定,没想到姜莞比她想象的还要尊贵。她倒是隐隐庆幸姜莞这样娇纵了,这样不守规矩的人便是再有钱谢晦也只会不为所动。
谢晦自始至终不曾有任何神情,眼睫半垂,只叫人觉得他冷淡之至,高不可攀。他声音泠泠:“若无事,我便下地去了。”用最清冷的语气说出极朴实的事情。
姜莞觉得他也挺割裂的,她实在想不出他挥着锄头在田间劳作时的模样。他应该是裹在墨香中书写的人,没想到他还有要种地的时候。
她微微垂眼看向他的手。
袖衫中垂下的手已经有些变形的先兆,拇指、食指与中指不自觉地弯曲在一起,盖因用笔书写太多。
隔着帷帽她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点点头。
谢晦转身,对谢明说话也是一样没什么语调起伏:“饭在锅中,你饿了自热着吃。”
谢明很听大哥的话,在他面前乖巧得像只鹌鹑:“是。”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谢晦离开,谢明月立刻追随而去。谢明也不想在姜莞这里多待,转身跑没影了。
姜莞在绑好坐垫的椅子上斜坐着看众人忙碌,手上无聊地捏着手帕一角转起来。
零零九提醒她:“你在装病。”她坐得实在猖狂,不像生病,像是能将别人给弄生病。
姜莞闻言不着痕迹地停下转手帕的动作,叫人:“圆圆,你来。”她捂嘴轻咳。
圆圆将怀里抱着的木雕摆件交给护卫,顺从地过来:“女郎。”
姜莞:“我要在你们村中住些时日,你为我讲讲你们村子。”
圆圆很听话:“是,女郎想从哪里听起?”
姜莞微抬下巴:“就从我借住的这户人家说起吧。”
圆圆说到谢晦眼中满是崇拜:“女郎,您住的这家主人姓谢,就是刚刚那位郎君,名叫谢晦,他还有个弟弟叫谢明,带咱们过来的那个就是谢明。谢晦哥和谢明父母双亡,兄弟两个相依为命。谢晦哥是村子里最聪明的人,他自己学着识字,白天种地,晚上念书,很厉害的。村子里谁家生了孩子都是找他起名字,而且村里有什么大事村长也会找他拿主意。之前地租的事就是由他去与东家交涉,东家竟然给我们减免许多,村子里的人都很佩服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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