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剩下两个丫鬟立刻作呕状,胃中翻江倒海。
姜莞则早有准备,用手帕将口鼻掩得结结实实,睁大眼满含乐趣地看向沈羞语,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沈羞语没让她失望,尖叫一声,掀帘子的手重重落下,整个人双手环抱住自己,筛糠似的发起抖来。
姜莞津津有味地看着,那点起床气终于发泄出来,心头舒服多了。
沈羞语发誓外面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怖的画面。
尸殍遍地,有的挂在树上,皆是泡得发紫肿胀后再经过暴晒后的不堪入目之样。举目望去,四下飘零,竟无一个活的。
人怎么会像被吹了气一样呢?
沈羞语死死咬住嘴唇,胃中酸涩疯狂上涌,几乎要攻破她的牙关,催她赶紧吐出来。
姜莞看她的脸色像染缸一样变幻莫测甚是有趣,很快她发现沈羞语的肩膀一直耸动,像是在憋着什么。
她不再笑了,面色一变,叫停马车,又转头对着沈羞语恶狠狠道:“你如果敢吐在我的马车上,你怎么吐出来的就给我怎么吃回去!”
沈羞语但觉胸口一阵翻涌,就要“哇”的一声吐出来。奈何姜莞的提醒先到一步,马车猛然停下后,她跌跌撞撞地出了马车,来不及好好下车,就吐了个痛快。
她手脚冰凉,浑身发冷,像被浸在冰水之中,麻木地任由涕泗横流。
眼泪混合着胃液一起涌出,她狼狈极了。
丫鬟忙为她拍背,也只能起安慰作用。
薛管事打马过来询问:“沈女郎,可需要郎中?”
沈羞语一边吐着一边摆手表示不用,将胃里东西吐了个精光。
薛管事递了水囊过去,补充道:“干净的。”
丫鬟接过,将水囊打开喂沈羞语漱口并喝了些清水。
沈羞语虚虚靠在丫鬟身上,可怜极了。她惺忪抬眼,四面八方树上地上的尸体尽收眼底,人的动物的,引得胃又是一阵绞痛。
外界的空气没有一处是好闻的,熏得人直作呕,她又想吐了。
最可怕的还是周围人的习以为常,他们似乎并不觉得尸横遍野有什么不对。
薛管事一看她四下张望的模样,心中有数她究竟因何不适,于是劝道:“外界危险,女郎不若回车中好生歇息。”
沈羞语勉强点头,浑身瘫软,还是护卫过来帮忙扶她上了马车。
薛管事看着她柔弱萧条的背影不免叹了口气。
马车车帘落下,沈羞语感觉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车内还是往昔平淡生活,车外则是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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