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半月来的巡查河务海防,调查民情,纠察贪官污吏,忙的每日卯时起亥时归,脚不沾地一般,总算到了四月初,才有了些许闲暇。
当日下午,杨则善难得的天还未黑就回了府衙。
“你准备一下,今晚孤带你夜游秦淮河。”杨则善进入房内,由着婢女伺候他脱下蟒袍换上一身朱红色的华袍锦服,对一旁的林菲说道。
林菲原本坐于案前,正执着一面小团扇,用小笔在团扇上的彩蝶戏花图下即兴题词。
听到杨则善的话后,她题词落笔的手一顿,随即反应过来,搁下手中小笔和团扇,起身走近,迟疑着问道:“殿下是说,今晚带我夜游秦淮河吗?”
“嗯。”杨则善睨着她诧异的小脸,勾唇道:“你昨日不是说被拘在府衙半月有余,日子过得沉闷又无趣,正好孤手头的公务差不多处理完了,今晚带你游河,明日休沐亦可好好陪你一整日,明日或外出游玩,或憩在府衙都随你。”
林菲唤来春梅,给她换衣裙。
春梅到底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便同林菲说道:“秦淮河上游船,夜里晚风寒冷,小娘子身子骨又娇弱,还是在衣裙外罩一件防风的披帛为宜。”
林菲记得杨则善给她送来的那一大樟木箱子里是有几件时兴的披帛,便令春梅开了箱子,自己低头翻找适合的款式。
杨则善这会儿已经换好了常服,走到林菲身后,他顺势弯腰,手搭上林菲翻找披肩的小手,骨节分明的长指利落的一勾,便勾出了一件素雅的珍珠白刺绣披帛来。
林菲诧异的回头瞧他,却见他黑眸含笑,握了林菲纤细的肩头站直,然后把那刺绣披帛挂到她的两个小臂上,又上下打量一番。
只见林菲穿一身桃花色纱裙,纤腰不堪一握,虽不施粉黛,却花明雪艳,一汪清泉似的眼眸干净清凌,却又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勾人而不自知。
杨则善低头吻上她薄白的眼皮,忍不住夸赞道:“卿卿甚美。”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杨则善便喊她卿卿。
初时是在床榻上动情的时候随口喊出,后来连着日常也偶尔喊她卿卿。
林菲起初觉得羞涩难当,还会适时阻止几句,但是杨则善却有一套阳奉阴违的本事,表面应着好,尔后又忘的一干二净般,如常唤她卿卿,后面喊着喊着,竟让林菲硬是听习惯了去,也就懒得再说他了。
两人从府衙出来,杨则善扶着林菲上了候在门外的马车。
皇家马车连车轱辘都是雕梁画栋,车顶上置明黄幔盖,车前四批御用骏马,两个车夫一个负责拉缰绳,一个负责挥鞭赶马,车前车后都围着人高马大的佩刀侍卫,出行的阵仗不在奢靡,而在彰显皇家威仪。
林菲坐在马车车厢里,素手撩开一旁的雕花窗牗,从半开的窗牗里往外眺望,她仿佛出笼的小鸟,水光潋滟的眸子里闪着雀跃的浮光,眼瞳里亦倒映出街头巷尾的灯火萤萤,商铺鳞次栉比,往来路人比肩继踵,喧哗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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