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心里全是紧张和满满的不安。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男人催促的声音:“还不进来?”
“哦。”林菲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握成拳头,这才鼓起勇气,绕过眼前遮挡的山水插屏,走了进去。
屋子正中央有个梨花木的圆桌,桌面上铺着藏青色的绸缎桌布,放着一套和田白玉雕花茶具,四周摆着几个四足圆凳,凳面上也都铺着绸缎布料。
靠墙的八宝格上放着各种古董珍玩,不计其数。
杨则善此刻正穿着白色寝衣,坐在床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掌心的梅花络,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把玩着,然后眸光暗含戏谑地朝林菲瞥过来,看的林菲简直头皮发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金丝楠木床头两端,半透的纱幔被挂在金钩之上,床中间是个镂空雕花的月洞门。
杨则善看向林菲,抬手拍了拍身侧的床沿,颔首道:“过来坐。”
林菲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脑海里不停的思索着,该怎么跟杨则善解释清楚。
杨则善见她依旧站着,眉心轻蹙而起,用下巴指着身侧的床沿,嗓音比之刚才多了些强势:“坐下。”
林菲看了眼横在跟前的踏脚木,是嵌画珐琅彩描的紫檀木所制,非常名贵。
她原本已经睡下,被婉晴临时喊过来,出门的匆忙,便忘了穿袜子。
这会儿弯腰脱了绣花鞋,便光着一双雪白的玉足,踩上名贵的紫檀脚踏木,很是拘谨地坐到了杨则善身边稍远一些的位置,双手不安的放置在膝头,双目微垂,思考着对策。
杨则善斜睨着她,室内昏黄的烛光笼罩着林菲,让她看起来那么娇小柔弱,无依无靠,很是惹人怜爱。
约莫被喊来时走的太急,头发略显凌乱的垂下几缕,有的垂在薄白剔透的耳垂旁边,有的贴在雪白细腻的天鹅颈上,看的杨则善气血上涌,凸起的喉结也动了动。
杨则善收回打量林菲的视线,目光落到手里攥着的络子上,大拇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梅花络上的纹路,嗓音暗含沙哑地问道:“这络子。可是你亲手打的?”
“是奴婢打的。”林菲回道。
“你可知这是什么花络子?”杨则善又问。
“是攒心梅花络。”林菲回道。
“是何寓意?”
“永……永结同心。”
杨则善听罢,呼吸一窒,只觉得周身都燥热了起来。
他压抑着眼底的惊涛骇浪和心中的火热,沉着嗓音说道:“林家落难前,我曾有意娶你,但你百般推拒,不愿意嫁我,现在落难了,成了我府中的奴婢,反倒巴结起我来了,你的脸皮倒是厚的很呐!”
林菲听着数落,安静的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