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落地,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音,以及女子冷冷地呵斥,“出去……”
“心儿……”顾飒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卷衣上榻,重新在床榻上躺下,以背朝他,冷冷一句,“罢了吧,顾将军,你食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无妨……”
她语含讽刺,目中尽是不屑,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眉眼中露出的厌弃,都被他收在眼底。
顾飒顿了顿,心头全是不舍和心疼,她该是有多恨他,怀揣着恨意,她能过得好吗?其实若是她恨他,他还她性命又何妨?
顾飒进一步上前,伸手帮她将被角掖好。
心水收了收腿,扯动衾被,以示不耐烦他。
她拒他于千里之外,他目光柔和,心下全是眷念。
心水感知到他的动作,心中冷意更甚,“顾飒,做一次男人吧。”
她的声音不着一丝温度,“果断一点,利索一点,别做这些拖泥带水的事情。你与我,早就恩断义绝,又何必纠缠不休。各自安好,互不打扰,难道不好吗?”
她说得决绝。
顾飒的手悬在半空。
她展臂将纱帐放下,将他隔离在她之外。
前世今生,牵手过,分别过,重逢过,相爱过,却不知能不能修成圆满。
但无论结局如何,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
顾飒恋恋不舍,以指尖轻轻触了触纱帐,红纱帐里躺着的人始终不肯回顾他一眼,背影清冷。
他无奈退后一步,将她扔给他的小刀收起搁到案桌上。
“心儿,我走了……欠你的,我先赊账着,以后还给你……”
床榻上的人没有回应。
顾飒定定地再看她一眼,纤细的身子藏在被中,越发显得娇小玲珑。
万千不舍化作了满腔的柔情,痴缠得整个人的心底都是沉甸甸的。
顾飒默默站了会儿,狠狠记住了她的背影,今昔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再次相见时,也不知她能不能对他笑颜如花。
远处烽火愈盛,顾飒顿了顿,毅然决然转身出了门。
风雪迎面而来,寒意通达筋骨。
心水拢被,将身子埋进衾被深处,不知不觉湿了枕衫。
一骑快马踏雪而出,向烽火深处冲去。马蹄没入积雪,留下清晰的脚印,但很快又被大雪重新覆盖,掩去了痕迹。
小楼灯火,照不亮离去之路,黑夜埋没了他的身影。
……
此后半月,心水都没能再见到顾飒。
听说他回了军营,心水耸了耸肩,也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