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离开这里,回到步府去,回到自己家里去。
薄将山心里生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步大人,你以为你很干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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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步练师认识薄将山以来,从他口中,听到的最恶毒的言语。
步练师转过头来,她本来眼睛都哭肿了,此时神色却异常的平静。
薄将山又看见了,那股居高临下的悲悯,残忍地呈在她的眼睛里;明明她才是狼狈万分的那个,却又如同被供奉着的神明,他的愤怒和暴戾,都是跳梁小丑的把戏。
她没说一个字。
步练师扶着书架站了起来,她找不到鞋袜了,也懒得再去找,索性赤着双脚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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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吮着手指,婴孩颇通事理,谨慎地觑着母亲的脸色。
步练师唇角都是血,一时半会也擦不干净,奶娘屏声息气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主子。
步练师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眼下麻木得感觉不到羞/耻,她坐在车轿里,疲惫万分地闭上眼睛。
她睡着了。
步练师梦见了自己幼时,无意间闯入了紫宸殿的密室,墙上挂着祖父的铁钩银画:
“帝王无情,臣子有骨”。
这内容妄议君上,大逆不道,可称谋逆。但周泰却对着这幅字,无声流泪,不能自已。
冷酷的帝王对着臣子的逆言,狼狈地呈出了一颗石头心,一颗正流血不止的石头心。
当时步练师就明白了,这朝堂之上,这权力巅顶,这风云正中,能稳稳站着的,怎么会是常人呢?
只有疯子。
疯子冷血,疯子深情,疯子喜怒无常。
君,是疯君;
臣,是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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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云,龙之所能使为灵也”以及以下所对,出自韩愈《龙说》。
第40章 臣子恨 血流成河
薄将山瞳仁稍转:“人到步府了?”
红豆总是像个幽艳的女鬼, 无声无息地从阴影里浮出来:“到了。”
母女平安,路途无事。
“……”薄将山顿了一下,喃喃重复一遍, “到了,到了。”
红豆俯首低眉:“相国英明。”
薄将山呛了口茶:“……”
红豆看了看薄将山,语气无波无澜:“要拦下来吗?”
拦?
他拦下来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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