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捏紧拳头,抿着唇不说话,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连你都不知道陛下在哪儿,他怎么可能会告诉我。”
常沛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显然还是不信,等他转身走了,殿门便重重一关,吓得苏燕身子都颤了一下。
常沛走出去不久,便看到了徐墨怀的外祖,同时也是王氏的族长,正在外候着等他。
“她可交代了?”
常沛面上冷凝着一团阴云,摇头道:“她不肯说。”
对方语气不善道:“不过一低贱奴婢出身,得到了一时的宠爱,徐墨怀自负多疑,绝无可能对她推心置腹,问她有何用?”
提到此事常沛便来气:“无知竖子,若不是他贸然行事拐走了苏燕与公主,何须我们费神去问。”
徐墨怀此次来洛阳众人皆知,如今忽然被刺杀下落不明,李骋便以为是他下了手,故意让徐墨怀隐蔽了行踪,便去拐走苏燕和公主,妄图让徐墨怀现身。
常沛焦躁地骂了两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绪,才接着道:“倘若连苏燕都不知晓,其余人更不知晓了。如今陛下行踪不定,他究竟是遭祸了还是暗中躲起来了,我们尚未得知,决不可轻举妄动……”
——
苏燕夜里熄了灯,依旧睡不安稳,想了想还是起身将殿内的烛火点燃了一盏。做完这一切后,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脑子里竟忍不住想起了徐墨怀。
在许多地方徐墨怀都是一个极为古怪的人,夜里倘若烛火亮着,苏燕便睡不安生,而他则正相反,即便入夜后要困觉了,依然要点上许多盏灯,让满室亮堂堂的。后来她与徐墨怀争执了一次,他总算妥协了,在殿里只留一盏灯,至少让昏暗的殿中能看清人。
苏燕刚捡到他的时候,夜里要熄灯的时候他也会面色变得难看,当初她还以为是他怕黑,躺在榻上安慰了他好几句,还给他讲村子里的志怪传说。只是油灯也要钱,她也不能因为他怕黑便整夜亮着灯。
那些往事总是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似乎想让苏燕顾念着旧情一般。可苏燕左想右想,只觉得回忆里莫淮温柔的笑变成了嘲弄,安慰的眼神也成了轻蔑,哪里还有什么旧情。
她看着那跃动的烛火,不禁有点幽怨了起来,谁能想到徐墨怀若是死了,她还得跟着殉葬。
苏燕忍不住叹了口气,回身准备回到榻上,忽然贴上一个身影,吓得身子猛地一抖,尖叫声都被卡在了嗓子眼。
对方悄无声息,如同鬼魂一般站在她身后,见到她被吓得花容失色,反冷笑道:“你还真是嘴硬。”
烛火被风吹动,斑驳的光影落在李骋的脸上,他的面容晦暗不清,苏燕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只感受他冰冷手伸过来,毫不容情的拽着她的衣襟,仿若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