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心里正慌乱,忽然一阵冰凉覆上了她的脖颈,她就像一只蚂蚱一样猛地跳起来往床角躲。
“你干什么?”
徐墨怀眉梢轻挑,戏谑道:“怕什么,以为朕要杀你不成?”
随手试探一下,不想她还真是在装睡。
苏燕看他的确不像是要杀了她的模样,昨晚更像是发癔症一样反常,便捂着脖子瞪过去,恼火道:“你昨夜险些要了我的命!”
她指着自己的额头,示意他看证据,又拨开衣襟给他看自己脖颈上的红痕。
即便什么都不做,她此刻嘶哑的声音也足以提醒到他了。
徐墨怀清醒后并不等于遗忘,他只是昨夜不想留在宫里,便鬼使神差地来了青環苑。枕月居是他偶尔歇息的地方,在进去之前,他几乎要忘了里面还有一个苏燕。换做旁人,他也许真的会在失控之下杀了她,可昨夜他还是在苏燕的痛呼下收了手。
他厌恶自己这副模样,谁撞见了都要死。
可苏燕是有些不同的。
徐墨怀朝她靠近,微微俯身去看她颈间的伤,听着她喋喋不休地控诉。她一边畏惧他,一边又会因为愤怒,暂时地忘记这份畏惧。
苏燕把他丢在牛背上带回去,给他擦洗血迹和污泥,将摔倒在地的他一次次扶起来。
她已经见过他最狼狈最失态的模样了。
苏燕生怕徐墨怀突然用力将她弄疼,然而还好,他仅仅是用冰凉的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伤,随后便坐正了身子,微微弯着眉,说道:“你放心,朕不会杀你。”
苏燕稍微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陛下为何……”
徐墨怀笑得有几分森然:“很想知道?”
她察觉到不对,改口道:“不想。”
“你最好是。”
徐墨怀这样说了,苏燕当然不好再问,更不可能从他面上看出丁点愧疚。
苏燕等着徐墨怀离去,好让她回到被窝里睡觉,然而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说道:“起来,朕要检查你的功课。”
皇帝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还有这种闲心思?
苏燕恼火道:“陛下有公务在身,不必为我烦心,耽误了政事要不得。”
他面无表情道:“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是枕月居的侍女,她们起初对苏燕毕恭毕敬,指望着她能受到恩宠,带着她们鸡犬升天,哪知道苏燕被丢到这里徐墨怀就没来过呢,便偶尔会说“陛下有公务在身,怎么会为了一个乡下来的小娘子费心,耽误了政务可要不得”。
苏燕垂下头,说道:“没人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