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怀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此刻只觉得像是被抽了一巴掌。从前乖顺温良的苏燕,如今却对他处处忤逆,一再拒绝他的好意。他是天子,而她不过是蝼蚁一般的村妇。
苏燕凭什么敢?
他走到门口,听到背后传来极小声的“胥郎”。带着微弱哭腔的一声呼唤,似乎在他腹腔中点了一把火,瞬间就烧到头顶,让他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浑身肌肉也跟着僵硬了。
他停下来,发出一声令苏燕不寒而栗的笑来。
紧接着缓缓回过身,冷漠地看向苏燕。
“薛奉,将她绑了带走。”
苏燕的挣扎在高大强壮的薛奉面前,就像只面对恶犬的鸡仔,他轻易就将人提起来丢进了马车。
周胥本捂着伤口疼到喘不过气,却还是强撑着想去拉苏燕一把,然而却被周母给按了下来,他闭了闭眼,霎时间泪如雨下。
徐墨怀不想杀他,只觉得他可悲又可笑。
思虑了片刻,便说:“朕命人查过,连着九年,你往林氏王氏孙氏都送过策论,却始终难偿夙愿,士族之中门客万千,偏偏轮不到你。朕看过你的文章……”
徐墨怀说话毫不留情,一针见血。“鄙俚浅陋,多是拾人牙慧。”
周胥被戳中伤心处,面色更加痛苦。
而后就听徐墨怀不怀好意地说:“你想入仕,朕便给你个机会,封你为奉御,择日入京。”
周胥心中一震,如同有股冷气蔓延了四肢百骸,叫他牙齿都在颤栗。
“谢陛下恩典。”
——
苏燕是被强行塞上马车的,等被五花大绑按进去后又几次想跳出来,都被薛奉给堵住了。
直到徐墨怀掀开车帘,她才像是被敲了一棍子,突然就停止了挣扎。
“怎么不喊了?”他凉凉道。
苏燕眼眶通红,怒瞪着他:“陛下将我夫婿怎么了?”
徐墨怀手上拿了块干净的巾帕,毫不温柔地盖在她脸上,将早已斑驳的脂粉擦去。
“朕许了他官职,让他休了你。”
苏燕知道周胥没死,眼中又开始泛起泪花,看得徐墨怀心中一阵烦躁。“你若还不满意,朕现在就让人杀了他。”
他已经十分好心,让人给周胥治伤,留了他性命又送他入仕,周胥是聪明人,自该感激不尽,唯独苏燕还敢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