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越来越快——
越来越近——
贺兰瓷只感觉到身后一沉,她立刻头也不回地勒紧缰绳,夹紧马腹,载着身后的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身后的人似乎把什么丢给了紫竹,便趴在了她背上。
身后骑马的追兵也即刻追来。
但重金挑的好马确实不凡,速度是从未有过的风驰电掣,耳畔风声呼啸,吹得贺兰瓷鬓发凌乱,背后是陆无忧贴着的胸膛,她支撑着他,颈侧感觉到一滴温热。
贺兰瓷短促道:“谁的血?”
陆无忧气息凌乱道:“我的。”
贺兰瓷心头一紧,又听陆无忧道:“不过死不了,你别管我了。”
身后有箭矢擦着马身飞过,同样也有箭矢在往后飞射。
贺兰瓷道:“那你拉下缰绳。”
陆无忧道:“好。”
贺兰瓷拿起别在马侧的弓箭,深吸一口气,在剧烈地心跳声里,搭弦拉弓,反身向后射去,也不管有没有射中,一箭连着一箭。
她紧张到头皮发麻,却突然浮现出当日在殿中与北狄女子比试时的奇特感觉。
长箭破空。
一连便是七八箭。
陆无忧低声道:“再往左一点。”
贺兰瓷道:“好。”
箭头微偏,又是几箭之后,有马声嘶吼,有人落地声。
马匹疾驰的速度更快。
贺兰瓷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跑了多少里,十里,二十里,三十里。
她身边有人倒下,后面也有人倒下。
等到后面空无一人时,她身体一松懈,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所幸陆无忧扶了她一把,但是紧接着她便听他咳嗽了一声,有一片血色落在马背上。
贺兰瓷刚才无法顾及,这时一凛,找了处山林,扶着他下马。
“……怎么回事?”她急喘着道。
陆无忧被她扶靠在地上,唇角仍有血:“查干身边有域外高手——这也不奇怪,他毕竟是个王子,咳……我稍微受了点伤。”
刚才没有细看,现在发现陆无忧的脸色确实难看。
伸手一摸他的夜行衣,触之滑腻,刚才隔着斗篷竟没有发现,贺兰瓷怔怔用手指隔空描摹,发现他胸口上有一处骇人的刀伤,隐约还能看见一个漆黑掌印。
陆无忧喘着气,断断续续道:“不过……查干的脑袋我带回来了。”
他抬手示意。
贺兰瓷仰头,就看见紫竹的马背上坐了个看起来和周宁安差不多大的小少年,穿着褴褛的大雍服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着,正双手环抱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张狂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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