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很快就知道陆无忧为什么带她来了,库房里赃物种类繁多,值钱的、不值钱的都堆在一起,一时还辨识不清。
陆无忧道:“对着之前的卷宗核对,若是府上百姓的,便先给人送回去。”
贺兰瓷点头如捣蒜。
“剩下无主的,就都充公。”
贺兰瓷继续点头,心中还有几分忐忑,她已经有点觉得做山贼,还挺快乐的了。
这么一大帮人,关牢里也关不下。
陆无忧打完人,就找了处高台,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利——大意是说,随原府衙近日便会开始疏通河道淤泥,需要大量人手,官服出钱雇佣,提供餐食,若他们愿意,便以工代罚,不愿意就关到牢里,一件一件案子来算惩处,并且疏通河道后,可以在随原府落籍,仍算良民云云。
事毕,没多久,工部和河道衙门的文书也下来了,大意是,你想搞漕运修堤也行,但现在钱是真没钱,你自己解决吧。
推官原本是只管一府的刑罚案件的,结果因为全府怠政,陆无忧搞出了这么大个动静,居然也没人管。
柳通判则在考察完生员之后,开始一脸懵逼地给陆无忧张罗着去各县给里长摊派疏通河道的民役,整个人都有点不太清醒——主要是太久没人干活了,而且这么大的工程居然说干就干。
他从工部问外伯祖父借调来规划如何疏通河道的人也到了。
是个书生模样的吏员,和和气气道了声:“见过陆大人。”人还有些局促。
下船时,他后面还跟了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小少年眉开眼笑道:“表哥表嫂好,听爹娘说,表哥要干大事,我来帮忙了!”
贺兰瓷看着那张明显长大了的脸,还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是她跟着陆无忧去他外伯祖父那里见过的,他的表弟,应当是叫周宁安。
三人一道往前走,陆无忧倒没多高兴:“你书读得如何了?还准备过院试吗?”
周宁安耷拉下脑袋道:“表哥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爹娘都觉得我不是读书的料了!但我会画图纸啊!我从小看祖父画图,我特别会画,你就让我帮帮忙呗!”说着,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向贺兰瓷道,“哇,表嫂怎么还是这么漂亮啊!表哥你可太幸福了,我好羡慕你……”
贺兰瓷被说得有点羞耻。
陆无忧抬手敲了他脑袋一下:“小混蛋少胡言乱语了,你既然来了书还是要读的。”他微微一笑道,“放心,我们这边很不缺夫子。”
周宁安捂着脑袋:“……?”
说起这个,贺兰瓷忍不住道:“如果只是院试的话,其实,我也可以教……”
周宁安顿时振奋道:“表嫂你要是愿意亲自教我,那我也不是很介意……”
陆无忧打断他道:“别做梦了,她没这个功夫,不过给你找十个八个夫子倒是不难。”
其实最近府事处理的差不多,她也没那么忙。
不过算了……贺兰瓷还是没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