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反而瞪她道:“是你太没眼力了,来……”她反手取下弓,“再跟我比过!”
“不比了。”桑卓露出个慵懒妩媚的笑道,“马上我们向北,你们往南,还是将来有机会战场上见吧——不过你们大雍女子是不是没机会上战场?”
楚澜道:“谁说我没机会的!你等着!”
等桑卓走远,贺兰瓷才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有机会吗?”
她对大雍边关知之甚少,也从未听说过女子上战场,当然北狄是有的,还出过一位很有名的女将——对大雍来说倒不算什么好事。
楚澜脸颊微红道:“我幼时女扮男装跟爹去过军营,但只要能上阵杀敌,应该也……不分男女。”
贺兰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楚澜又道:“你……你没事吧?”
贺兰瓷回过神,语气尽量轻松道:“我去益州寻夫罢了。”
楚澜嚷嚷着要比试还气焰嚣张,现在却有点支支吾吾:“我爹是益州都指挥使,你可以先去我们府上,要是你夫君……真有什么不测,也……也不要太伤心。”
贺兰瓷有些意外,但还是很认真地笑了笑道:“谢谢。”
有楚澜一行护卫,同走官道,贺兰瓷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但是越往益州去,越能看到流民。
天上又淅淅沥沥飘下雨来。
在上京只是觉得这些雨略扰人,但坐在酒肆里,听着往来行人叙述着决堤时的惨状,则不由心头下沉,载满泥沙的黄水冲溃堤坝,将良田和村庄一并吞没,没逃掉的一夜之间就丢了性命,逃掉的望着收成惨景和家徒四壁,还有未纳的赋税,可能想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次决堤,死者就不计其数。
她又想起了萧南洵的话,第一次生出了几分愤怒的荒唐感,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皇帝呢?
这天下怎么也算得上是萧家的天下,他既得圣上宠爱,每年的钱银绝不会少,可即便如此,还是连地方上修堤的钱都不肯放过。
这不是天家的天下,不是皇帝的子民吗?
寻常百姓一户人家一年的开支都不过几十两,五十万两,几乎是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数字。
可这些原本是拿来修堤的。
但凡堤牢固一点,说不定都能少死许多人。
贺兰瓷胸口发闷,又想起了陆无忧,难怪他耽搁了这么久也没回来,算着日子,大抵也是他到益州之后没多久便决了堤。
益州境内水路贯通,堤坝着实不少。
在担忧之余,她居然还有些古怪的欣慰——好像陆无忧就该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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