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用湿布净手,慢条斯理地在马车里煮着茶,他大少爷做派真的十分讲究,贺兰瓷通常只是把茶叶放进去泡便是,陆无忧能在这个工序上来回折腾个三四遍,还振振有词道:“反正闲着没事。”
在官道上走,马车行驶得十分平稳。
贺兰瓷从随身包袱里,取了本空白册子,准备记录所见所闻,陆无忧已经把煮好的茶摆在她面前,道:“尝尝看。”
她只好端起,品了一口,然后犹豫着道:“……挺好喝的。”
陆无忧道:“有尝出区别来么?”
贺兰瓷迟疑了片刻道:“……什么区别?”
陆无忧按了一下额头道:“这是恩师送我的湘州君山银针,是贡茶,茶汤底色金黄,叶如羽立,恰似银针,故而得名。”他微微前倾道,“你靠过来一点。”
贺兰瓷依言往前。
陆无忧托着她的下颌,只浅浅的品尝了一会,便道:“滋味甘醇清爽,明明是不一样的。”
贺兰瓷脸颊微红地缩回来道:“你真的不是随口胡说?”
陆无忧沉吟道:“你舌头应该没什么毛病吧?尝起来是没有……”
贺兰瓷无语道:“我可能在这方面没有天赋,你还是自己尝吧。”
说完,她便又掀开帘子,睁大眼睛看向窗外。
去清丈勋贵的田地其实是个苦差事,因为不止得罪人,还很大概率有可能被庄子上的佃户或者家仆给打出来,所以他们一致决定先从态度比较好的开始量起。
户部有专门的官吏带着工具,如绳尺与步车等,负责清丈,他们则主要负责交涉。
贺兰瓷跟在陆无忧身后,探头探脑,态度好的自然都知道这来的都是京官,是大人,不敢造次,也不敢抬头随便看,还备了茶水和点心。
其他几位官员看见贺兰瓷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陆无忧笑得温和道:“在下新婚燕尔,夫人粘得紧了些,还望多见谅。”
那几位官员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有的官员在外会趁机偷欢,有的觉得带女子多有不便,如此带夫人一并上路的实在少数,但想来这位也确实太漂亮了些,又刚成婚没多久,可以理解,可以体谅,甚至还有位和他熟悉点的户部官员拍着他的肩膀道:“霁安啊,你还年轻,多保重身体。”
他们在屋里赏茗闲聊,陆无忧见贺兰瓷好奇,便干脆带着她出来。
田垄一望无际,空气亦是格外清新,贺兰瓷看了一会,道:“我可以去问问吗?”
陆无忧转头道:“你想问什么?”
贺兰瓷实话实说道:“想问问他们这钱粮价格,佃租多少,旱季收成如何,涝时收成如何云云……多问问,采买时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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