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皇这番敲打,实则为得是自己的名声,所以萧南洵做事也一向留有可以撇清的姿态。
萧南洵出了殿门,便感觉到一阵难言的躁郁。
去毓德宫时,还没进门,他就听萧韶安趴在丽贵妃的膝盖上哭闹道:“他躲着我!他躲着我!他去治病就治病,为什么不肯见我,母妃呜呜呜……”
于是,萧南洵觉得更躁郁了。
他冷飕飕的视线扫过来,萧韶安便住了嘴。
丽贵妃还抚着她的发丝,娇艳的脸上满是无奈道:“你父皇说了,着实没法要他娶你,咱们换个郎君不好吗?”
萧韶安撅嘴道:“我就想要他。”
她跳下去找萧南洵,满脸讨好道:“哥,你不能再想想法子吗?”
萧南洵冷冷看她,心中却盼着她那位心上人,早点入土。
可惜陆无忧非但没有入土,他在京中闻名的神医方士明神医那住了小半个月,至婚礼前夕,病情居然还有所好转。
之前萧南洵派人去监听,只见他见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一副病入膏肓随时要撒手人寰的模样,这会却一下能出门走动了,简直堪称杏林奇迹。
上京众人得知纷纷感慨,真爱感动天啊。
这都不用贺兰小姐冲喜,他人就半好了。
明神医那也是病客似云来,纷纷前来慕名求医,顺便打探打探到底那状元郎到底是真好还是回光返照,明神医一捋短须,老神在在道:“状元郎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自有天佑,此天机不可泄露也。”
反正成亲当日,陆无忧那新买的宅子门外,挤满了前来围观的好事者。
红灯笼那是挂满了宅子前后,院门上缀着红绸,大红“囍”字贴得到处都是,仿佛一夜之间,从灵堂变成了喜堂——大伙都还记得不久之前陆府门口凄风惨雨的白灯笼。
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得巨响。
迎亲的队列很快便敲锣打鼓地往外走起来,领头的人还嚣张地举着几块牌匾,最当先的便是“状元及第”、“辛丑年会试会元”、“庚子年青州乡试解元”,在这三元及第的牌匾下面,一切的科名似乎都被碾成了尘埃,只能高山仰止。
不一时,便见身着大红新郎吉服的状元郎从府门内走了出来。
他脸色犹显些许苍白,直着身子,走路的动作很慢,似乎有些不大稳当,叫人忍不住为他担忧。
“状元郎小心!”
“走慢点,别急啊!”
状元郎闻声,扬起那双含情的桃花目,温和知礼的微微一笑,道:“多谢诸位。”似带着未痊愈病容的脸庞,比之前次春风得意御街夸官时的模样,更多了几分叫人心尖一颤的怜意。
他身子微微摇晃,有些艰难地上了迎亲队伍里的高头白马。
但不得不承认,状元郎的脸仍是极好的。
一袭更为璀璨的新郎官服饰,加之胸前系着的大红花和若干坠饰,配上那西子捧心似病非病的容颜,为他的俊美增添了几分难以描摹的清艳。
路上大姑娘小媳妇都不免看得面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