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萱轩把鱼抓上来时，厨娘自觉地把拎着铁钳子的手背到身后。

至于周清雅，她毫不饰演眼底的惊讶。

毕竟这鱼凶名在外，她曾经也被咬过。

被三双眼睛盯着，荀萱轩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手抖、出现错误，而是变得更稳了。

放血、除磷、去腮、掏内脏的动作行云流水，夕阳透过雕窗，斜斜地打在少女的身上。

阳光像被剪碎了一角，单独投在她那双过于专注的双目上。

完整脱去鱼骨之后，她把鱼平展在砧板上，刀锋倾斜，下刀快速轻盈。

片刻后，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鱼生被她整齐摆放在食盘上。

经过一段时间熬制，股股浓香定开锅盖飘入众人的鼻尖。

几个在庭院中散步的住客循着香气一路找到小厨房。

原本狭小的空间因为人突然间增多，变得逼仄。

荀萱轩在厨娘的帮助下，在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小盅。

她放入两块水缸底部的鹅卵石，一团已经焯过水的银耳丝，两片鱼生，再把过滤好的高汤灌入盅内。

鱼片的香气被滚烫的高汤激发，清淡的鱼香与浓厚的高汤鲜香相互交织，分不清主次，但谁也没夺走谁的光彩。

荀萱轩一口气做了三盅，分别推到了周清雅、厨娘和厨子面前。

周清雅并不抱期待，但当她尝到第一口鱼片时，她的想法朝另一个方向不复返。

她觉得她输了，但她并不觉得有多难过。

不为什么，只是这鱼片实在太香罢了。

鱼片滑而不腻，入口即化，因为吸收了螺纹节虾熬制而出的高汤，集咸、香、鲜于一体。

三人享受的表情让在场的人都显得有些蠢蠢欲动。

荀萱轩察言观色，马不停蹄地又做出了几份。

周清雅还在细细品味，碟中的鱼生已经少了大半。

她兀然想起了，自家因为挑食而许久没吃下一口饭的妹妹。

周清雅看向荀萱轩，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荀萱轩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告诉了她名字。

“萱轩，你能帮我留一份吗？我去把我妹妹带来。”

周清雅的话引起在场人的共鸣，大家纷纷放下手中小盅朝外走去。

*

回来最快的是周清雅，她一手抱着周思卉，健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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