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半缕臭气顺着他动作时不慎留出的缝隙钻进鼻腔,熏得他连连作呕。
孟堂没料到燕央措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他急忙走上前在燕央措的身上施下一道法诀,暂时封闭了他的嗅觉。
见燕央措的情况终于有所缓解,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燕师弟,以后这种日子还长着。我于舞勺之年,当初来清御峰的时候也是像你这般,习惯就好了。”
习惯就好了?!
燕央措即便喘着粗气也忍不住瞪了孟堂一眼。
他燕央措不怕死,但是有洁癖。
若是知道清御峰内门弟子的日常任务是铲屎、堆肥、施肥、养花,哪怕是要他像荀萱轩说的那样成为一个嗜血的怪物,他也绝对不会来。
一想到这些都是他苦心积虑“求”来的,燕央措只觉得喉咙一紧,又重重地咳了起来。
其实,他从恐吓于轻阳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计划离峰一事——无论是在清御峰的那一场斗兽,还是在空地上的那场与风狼的战斗……
他是成功了,但也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罢了。
听着咳嗽与干呕交杂的声音,孟堂看着脸色发白的燕央措,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只是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不同,内门弟子享受着各峰的给予的优待,是不能离峰的。
即便他是玄天宗客座长老的老来子也没得到更换内门弟子身份的殊遇。
想着,他忍不住拍了拍燕央措的肩膀,缓缓道:“其实,相比于清符峰与清器峰,我们这已经是相对轻松的了。
传言,清符峰的内门弟子每天至少要抄三百个张符文,写到手腕脱臼是常有的事。
清器峰则更甚,他们为了完成每天磨出三根细针的任务,不眠不休,没个停歇。
而我们只需花费两个时辰、挑满一箩筐就可以了。
这么一想,是不是就觉得心底平衡了?”
孟堂说着,自己也有些捉摸不准,语气自然也就弱了下来。
连说话的人都无法说服自我,又怎么能说服别人?
在燕央措看来,前者考验的仅是耐性,而后者考验的却是他的全身心,二者是不可比拟的。
所以他是为何会跳进这火坑的?
燕央措陷入沉思。
当初他选择清御理由很简单——
弟子众多,行动自由,每日外出的人数是五峰之最。
这恰好能掩饰他每个月定期离宗的行径。
可如今看来,这又能比他继续呆在清剑峰强多少呢?
燕央措不禁摇首叹息,对清御峰内门弟子的敬佩之情上升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
就在燕央措陷入沉思的这段时间里,孟堂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他看出了燕央措的执着,也清楚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多大的挑战。
可时间不等人,太阳不知何时已经攀升至头顶的到了正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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