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药油的气味,生涩,微辛。
苏锦像是低低地吸了一口气,身子在她怀里动了动,像是刚让她说得无地自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怀抱似的。
却终究是让她轻柔又妥帖地拥进了怀里。
“苏大人,”她在他耳旁轻轻叹息道,“我要称帝一生,不知要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你若次次都拿自己去填,可填得过来吗?”
“……”
“往后不许这样了,听见没?”
“……嗯。”
帷帐无声落下,室内燃的是清淡的沉水香,隐约一线,勾连在衣角上,若有似无。
苏锦的声音低低的,“你这样闹,刚揉的药油都被蹭掉了。”
“没事,我一会儿再给你揉。”楚滢声音含混,像带着叹息似的,又无端地令人熨帖,“谁许你今天那样吓唬我的?快给我赔罪,不许躲。”
“知道了,嗯,你慢些,别让人听见了。”
第61章 夺权 等候发落的时光。
因着楚滢在朝堂上, 当着文武百官说的那一番话,在京中忙作一团的这时节,苏锦反倒是一夜之间, 成了最闲的那个人。
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如今朝野上下提起他来,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有些人道, 他这一两年来,仗着先帝嘱托,以帝师的身份把持朝政, 早已惹了陛下的忌讳, 正暗中伺机将他扳倒。此番火器厂一事, 恰好是个由头, 想来待大理寺那边审查清楚了, 他便离获罪发落不远了。
何况火器厂出事,闹得京中人仰马翻,不论事情有他多少份, 他作为督造者, 总是不冤枉。
而另一些人,却说他辅佐朝政劳心劳力,此前从无什么差错, 如今为了这一遭,陛下陡然要处置他, 却也难免令人寒心。
这其中,又以年轻的男官,和立志科考的读书郎们为多数,甚至渐渐地传出了这样一种声音——假使苏大人是女子, 如今处境会不会有所不同?
一时之间,满城里既忙着救灾,嘴上却也没闲着,天天手上的活儿忙着,还要顾着打嘴仗,当真是分外热闹。
而这漩涡的中心,苏锦本人,却好像浑然不知一般。
楚滢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其他的一概不问也不理,如此外间的风雨便全都吹不到他的身上。
反倒是他身边的侍人秋桑,瞧着要更忧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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