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气如此,屡扼不止。
而苏锦,确实是个例外。
他年少中榜,入内阁做学士,一做就到今天,始终未有任职安排,他却坚持不谈婚嫁,熬到了二十五岁,朝中背地里都笑他,这是守着金窝还是银窝,要将自己硬生生熬到老了。
但也正因为他为人清正,不与人结党,先帝临终前,亲封他为帝师,要他辅佐对帝王之业一无所知的楚滢。
说实在话,先帝也是无人可用了。
但是苏锦做得的确挑不出半分毛病,晨兴夜寐,兢兢业业,一路扶着她这个软弱单纯的小皇帝,逐渐坐稳了帝位,扫清了朝堂。
所以,楚滢才更百思不得其解。
是他护着她,从群狼环伺中走过来的,为什么最后也是他,返身咬了她最狠的一口。
“陛下为什么这样看着臣?”眼前人轻声问。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神得太久了,这样盯着他看,属实怪异。
她收回目光,眨了眨眼睛,却只觉酸涩难当。
“陛下的眼睛红得很。”苏锦道,“怕不是操心朝堂上的事,一夜都没有合过眼?”
总不能说,是想他想得快哭了。
楚滢就坡下驴,点头飞快,还顺势打了一个哈欠:“嗯,好困。”
“那臣让人送陛下回寝殿吧。”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叫人,不料还没迈出步子,腰忽然被人一把抱住,用力还不小,几乎将他拽倒进怀里。
“陛下?”苏锦惊疑不定,望着这突然动手的皇帝。
楚滢哈欠连天,眼睛都眯成两条缝,只抱着他不撒手,含糊道:“不要,我不想回去。”
“这……”沉着如苏锦,也一时陷入无措。
这人睁眼望着他,也不知是困得还是当真害怕,双眼水汪汪,显得可怜巴巴,“卿云殿里好大,好孤独,我不想当这个皇帝。”
他的目光忍不住就柔了几分。
她本不该坐上这个帝位,整个朝堂都知道,她自己心里,也未必对皇位有多大的渴望。只是身不由己,命运便是这样落到她头上,不想当,只会死无全尸。
这样想想,也的确是可怜。
何况她如今只有十五岁,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她害怕,也是理所当然。
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就放缓了声调,像是轻轻地叹息:“陛下别怕,有臣在,您会成为一位非常好的皇帝。”
楚滢借着耍赖,埋头在他腰间,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香气。
是,他的确手把手地,教着她如何做一个皇帝,后来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也勤于朝政,不敢怠慢。
但是眼前,她不想做什么狗屁皇帝,她只想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