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姐,我知道我的家人都是坏人,他们欺负你。
但你不是,是吗?
我不知道。郑铎的眼泪往下流。
曾经他也以为不是,可后来经历那些事后却不确定了。
他的家人是有罪的,他也是有罪的,夏夏姐看他的眼神告诉他这点。
你不是。孟夏看着他。
其实我明白,就像他们说的一样,你当时做不了主,郑家那么多人,不会听你一个小孩的意见,你还挨过打,我看到你手臂上的伤口了,你应该也背着我哭过对不对?
郑铎确实挨过打,但那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小男子汉,夏夏姐就算比他大也是女生,他不能跟她诉苦,却没想到夏夏姐已经知道了。
他的眼泪落下,孟夏继续开口。
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就去毁掉你的人生,你还那么小,不能因为我就不读书了,你也有自己的人生,我不能拖着你一起下陷。
夏夏姐,你别说了别说了
孟夏越说郑铎只觉得越对不起孟夏,因为相对孟夏经历的他只是一点点,但那时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痛苦过。
孟夏有时候给他打电话,会忍不住带上责备的语气,他在国外念书,觉得自己和同学相处都是错,自己是个罪人,不配过正常的生活。
但孟夏想继续说。
可是郑铎,我们为什么要是朋友呢?
你知道吗,我来找过你,我看到你和同学玩得很开心,你身上穿着几万块的球服鞋子,用我的钱买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伤害我?为什么明明我们是朋友,我过得那么痛苦,你却那么开心?
郑铎泣不成声,他记得那次,同学叫他晚上打球,家里给他寄过来新的衣服,让他不许再变卖东西,给钱给孟夏,不然以后连他的生活费也会断。
他抱着球怀着沉痛的心情走出去,那时候孟夏情绪失控,经常有意无意会怪他也是个罪人,他感到很痛苦,到了球场在同学的带动下才真正展露笑颜。
他想解释什么,可又觉得什么都苍白无力,一下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夏夏姐,有时有时我也会觉得喘不过气,你那时给我打电话,总是好像在说我也是个罪人。
岑锋站在她身后,他就是希望这样,她把所有的委屈说出来,问问郑铎为什么,把心里所有的不安委屈都说出来,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承受。
是吗?我有那样做过吗?或许有吧,因为真的太恨你们了。
郑铎失声痛哭。
夏夏姐,对不起!对不起!
那时他还小,总以为自己的情绪是全部,他真的努力照顾夏夏姐了,可为什么她还是会怪他,她觉得他不能过正常的生活。
可现在回过头来了,却发现夏夏姐承受的比自己更多。
孟夏看着郑铎,眼眶也红透了。
我们不应该做朋友,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就像韩继俞曾经说的,这不是谁的错,只是两个小孩之间因为纠杂的恩怨而错位的关系,他们不应该做朋友,谁都不是为别人而活,他们都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但最开始就是错的。
可对孟夏来说已经回不去了,从孟恩云去世那天就已经回不去了,她就一只坠落的残蝶,永远也飞不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