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把车门松开,含着水光的双眼依旧坚定。
“你做什么都不能补偿我。”
“岑锋,你知道什么最痛吗?”
“切身体会过的才会痛。”
光是靠说和感受是没用的,所以她坏,她还是要报复他,她要他切身体会过痛苦再离开他,要他永远记得她。
说完孟夏再也不管车门有没有关上,直接拧了钥匙踩下油门往前开,眼看车子启动,孟夏开的是跑车,怕她不平衡从车上摔下来,岑锋只能立刻追上去,砰得一声帮她关上车门。
门口出去是下坡道,孟夏不能加速,她透过后视镜看到岑锋在后面奔跑,努力想追上她,心中也是情绪翻涌,不舍的最后看了他几眼。
到了平缓的路段,孟夏压下油门,岑锋也越发加快速度,突然一个受力不稳膝盖磕在了地上,手掌也撑着地狠狠摩擦了一段,鲜血瞬间从膝盖渗出。
孟夏看到他单膝跪在地上,看样子伤得很重,但依旧没有停留,打转方向盘驶离了坡道。
她一路往前开,直到周围的景色不停闪过,听不到一丝人声、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后才停下,埋头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出来。
她的眼泪流到手臂上,肩膀不停抽动,没有叫岑锋的名字,就是哭,哭到整个手臂都是湿的,有种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温热的眼泪浸湿肌肤,她止不住抽泣,胸膛也跟着起伏,不停用手擦泪,擦的整个手湿漉漉的又继续哭,整个脸颊都被泪水染透,哭声回荡在空旷的路上。ЯΘūωěňňρ.мě(rouwennp.me)
而岑锋也没有放弃,他拖着受伤的腿走回去,又从车库把车开出来,来时孟夏就撒娇说懒得动,她什么都想好了,不肯把车开进去。
他一路开到孟夏停车的位置,还没有完全转过路口时就看到了孟夏,她的车停在那里,因为是敞篷,他一眼就看到她正趴在方向盘上抽泣。
她在哭,哭得很伤心。
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又隔了几十米,孟夏并没有听到车声,她小声哭着流下泪水,牵动着岑锋的情绪,岑锋原本想下车追过去,却突然想到她今天说的那句。
“我和你在一起永远都是痛苦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现在过去是不是会让她更痛苦?
她爱上他一定经历了他想象不到的挣扎痛苦,他再过去让她难做是不是让她更伤心?
岑锋停下车,身体往后靠坐在车里看着前面的孟夏,他膝盖的血凝成一团,搭在方向盘的上的手微微颤抖,无名指和小指受力最严重,已经不能正常弯曲。
见孟夏埋着头,他也转头看向窗外,发红的眼眶流下眼泪,心中被无限的自责占据。
对,她说得对,他没有资格,是他造成了她的痛苦,以前他没有发现郑韵做的事,现在他对她造成二次伤害,他总是错过,没有给她最好的照顾。
哪怕以前他并不知道孟夏的存在,但现在他已经爱上了她,他依旧为曾经没有解救她的痛苦而自责。
他将车灯熄了,半停在转弯的侧道上,这样即使孟夏回头也不会看见他,只能看到一片隐隐绰绰的黑影。
岑锋从未如此内疚过,上一次这样还是岑若鸿去世的时候,他总想要是能安排的再稳妥些,岑若鸿少中两枪,或者送回去的时间再早一些,岑若鸿是不是就能救回来。
——在他心里他是真的把她当作家人、当作未来的亲密无间的妻子。
车外的风吹进来,岑锋的眼泪不停滚落,但他没有用手拭泪,只用手撑着下巴,感觉热烫的眼泪跟着滑进手心。
他埋头哭泣,泪珠点点下落,等再抬头时孟夏已经不见了踪影,前面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晃动的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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