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归把周竹桢领进了自己院子,安顿在厢房,两人在院内树下的石桌旁坐着叙话。
“我打算入京一趟。”周竹桢微笑,“师兄向来喜欢热闹,去京城的可能性很高。”
“过两日,我要去京城应试,到时候可以顺路带你过去。”楚云归说,“只是户籍……你怎么会没有户籍?”
“天机门下弟子多为弃婴,自然没有户籍。”周竹桢平淡道。
“这样……那明天我带你去办个户籍吧。”楚云归挠挠头,“然后才能办理路引。”
“那就麻烦了。”周竹桢微微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是否能够买一张度牒?”
“可以的……”
两人正在交谈,周竹桢突然转过头,神色一凛:“谁?”
一个少年从树后探出头,看到她正脸,呆滞了一瞬,脸色瞬间绯红,慌乱地挪开了视线:“我……我来给阿姊送些点心……”
楚云归深深地叹了口气。
“舍弟顽劣,让宸元见笑了。”她对周竹桢微微一点头,又沉了面色,转身对旁边的侍童道,“把小少爷送回院子,身边伺候的罚俸一月。”
周竹桢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没觉得好笑,只是心情有点复杂。
无论是男尊女卑,还是女尊男卑,都必然存在压迫和不平等。
她经常对修真界的冷漠无情和极度的弱肉强食感到失望,但有时也会庆幸自己走上了这一条道路。
……
又过了十几日,一切都准备就绪,楚云归才带着周竹桢前往京城。
周竹桢是这样打算的。
要潜入深宫,把溯流捞出来,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她要通过各种途径打探溯流的消息,至少要确定他的具体位置;其次,她可以重操旧业,争取在京城玄学界迅速打出名气,如果这皇帝对炼丹修仙感兴趣,那就更好了,她可以通过这种途径进出宫廷,甚至忽悠着她把溯流送出来。
当然,如果实在是不能智取,少不了强闯一回宫城。
她现在用不了灵力,行事得万分小心,问道门还等着她回去呢。
想到这里,周竹桢暗自叹息了一声。
那位把她丢进来的前辈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够瞬间压制住一个炼虚修士,让她连手指都动不了,估计至少也得是合道后期修为了。
而且,她被空间裂缝卷入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强大的威压。
那威压只停留了一瞬,却莫名地有种熟悉感。
周竹桢靠在马车上,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
——很像是归真剑断之时,那道毁天灭地的剑气中蕴含着的威压。
两人到达了京城,周竹桢和楚云归道别,找了家客栈订了房间,出去走了走。
临近秋闱,京城的街道比往常更加热闹,随处可见儒生打扮的女子。京城的男子也比小镇上的更加热情,周竹桢没走完一条街,已经累计被香囊砸中三次,各种手帕“遗落”身边五次,还有个卖花的小男孩跑过来,塞了她一支犹带露珠的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