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里现在关押了一千七百三十一人。”纯宁说,“都是储物袋里搜出了东西的,不少人喊冤,说自己没杀过人,只是捡了东西……您看如何处置?”
“过两天,派人在门派外头搭个台子吧。”周竹桢垂着眼皮,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轮回转世的机会还是给的。”
纯宁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几乎以为她是被人夺舍了。
“不再细查了?”
“不查了。”周竹桢平静道,“按理说该全杀了的,之所以搜查储物袋,也是为了照顾友派——处刑台就设在最近的仙城吧。”
“这……”
“有何不妥?”
纯宁沉默一下,道:“没有。”
“嗯。”周竹桢顿了一下,说,“明日把师尊的葬礼办了吧。”
她穿了件雪白的道袍,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进玉冠,戴了条雪白的抹额。明明容貌身形都和往常无异,却似乎多添了几分孤独寂寥。
接连遭逢大变,亲近的长辈和朋友一个个离世,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扛这份重担的呢?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纯宁却突然觉得很难过。
“是。”她勉强笑了笑,问,“师姐,过两天要开始筹备炼虚大典了,您有什么想法?”
“从简吧。”周竹桢说,“不必铺张。”
她望着窗外的那一丛紫竹,一时又陷入静默。
纯宁告辞离开,周竹桢把水晶棺从储物袋里取出来,抱着沧海定波剑在棺前跪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沉闷的钟声从天极峰远远传来。
铛——铛——铛——铛——铛——铛——铛……
问道门的弟子们陆陆续续醒来,不少人初时迷茫,继而恍然,最终沉默。
化神道君陨落,鸣钟七响志哀;炼虚道尊陨落,鸣钟二十八响;合道道尊陨落,鸣钟四十九响。
含华过来陪着周竹桢扶棺下葬,她渡劫之后他一直守在边上,也得了甘霖福泽,之前受的伤已经基本痊愈,精神也好了很多,只是上了年纪,寿数有限,眼看也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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