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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医术,唯一熟悉的就是鹤青的症状,当然什么也没摸出来。又摸了摸萧熠的额头,也不发烧。

萧熠也不拦着她,让她随便摸,全摸完了,才唇角勾了勾:“我没生病,也没有要死。至少现在没有。”

“那你怎么一副已经死了的样子?”贺云樱觉得他这神色当真与平时太不一样, “还有,你又提我与蒋际鸿做什么?”

萧熠又沉了沉,黯然低了头:“你若真的觉得他是良配,就, 就——”

他明明已经想了许久, 但话到嘴边还是跟上次一样, 死活说不出口。

咬牙片刻,他左手又握紧了腰间那块棱角分明的玄铁腰牌,希望借着那几分疼痛, 让他能更清醒些,最好清醒到明白以他对她亏负之深, 放手原是天经地义。

贺云樱何等细心,眼尾扫到,立刻伸手去拨:“你这是做什么?”

将他左手拉过来一看,掌心指腹皆有深深的印子, 肌肤下已经看得出零星淤血。

“萧熠!你到底发什么疯,我不就跟人家出去探病了一次吗,又不是单独去的,你这是干什么呀!”贺云樱又心疼又疑惑,一边骂他,一边用指腹去轻轻揉他那几处印子。

萧熠偏过了头,越发不知十年恩义亏负,到底何以为偿。

但这落在贺云樱眼里,那就是赌气都赌出花来了,跟小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似的。话也不好好说,觉也不好好睡,还伤害自己身体。

她刚要再骂他,萧熠却补了一句:“便是单独去,也是应当的。我不应该问的。”声音平静至极。

贺云樱瞧着他神色,越看越觉得不对,因为真的听不出什么撒娇耍赖吃醋的意思,她心下推算了一下,又问:“是政事上有什么变故?郴州?淮州?你三叔?”

“不是。”萧熠又摇了摇头,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贺云樱有些着急了:“那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萧熠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平静而严肃,望向她的目光之中满是歉疚与疼惜。

“昨日你与蒋际鸿出去,我很不高兴。”

萧熠沉声开口,措辞艰涩。不是无法说清,而是歉意自责之深,让他无颜侃侃而谈。

“然后,我才知。前世——你有多少辛苦。”

“我以为,自己的心意不需说出,你定知道。”

“如今看来,可笑至极,我到底何等愚妄蠢钝。”

“华亭失言,是我一时混账;但教你十年惊忧,我……我实在负你良多。”

再三咬牙,萧熠终于阖了自己眼帘,声音也低下去。

“你若当真心属蒋际鸿,或是窦启明,我,不会阻拦。”

外间初冬冷风吹过,院中松枝簌簌轻响,房中一派安静,竟也听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