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贺云樱没有说话。或许是点头或者摇头。
孟欣然又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啧啧啧,多用心啊!”
贺云樱居然还没有出声。
萧熠一时默然,呼吸也似乎暂时凝住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听什么,等什么。
“樱樱,你脸红了是不是?”孟欣然继续揶揄笑道,“不用担心,窦启明很快要去京城了。不知道能不能进文渊书院?”
“他——应该能。”
她终于说话了,轻轻的一句而已,就四个字,柔如春水。
没什么出格的话,可那轻如落羽的称呼。
他。
压抑数日的那一点心头火无声无息地骤然爆裂开来,萧熠抬眼望向东苑前方的亭台楼阁,灿烂花树,盛夏美景。
天地皆失色。
第17章 王府 如今她却不稀罕了。……
两个时辰后,萧熠一行终于从安逸侯府告辞,登上了返京回程。
乘画舫沿江而行,比陆路要慢一倍,但平稳舒适许多,沿途风景也更加宁静优美。
可随后的几日里,画舫上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霍宁玉与贺云樱所在的东厢倒是挺好,每日里母女两个说说笑笑,诗词歌赋,山川江河,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但画舫的另一侧,却几乎是相反的。
从离开淮阳,甚至说离开孟家东苑的那一刻开始,从季青原到林梧,再到所有随行的青鳞卫,都由内而外地战战兢兢。
虽然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萧熠甚至也没有真的说什么,但那种有如修罗场一样寂静窒息的威压,却始终笼罩在他身周。
只有每日向母亲霍宁玉问安时,萧熠才有片时的温和松快。
除此之外的时刻,连季青原都收敛心神,不敢说笑。
对于萧熠的这等心绪变化,其实身为母亲的霍宁玉也不是全无所知,但因着回京在即,只以为是政务公事,便只叮嘱了几句不要劳神太过,注意休息也就罢了。
贺云樱的感知是比霍宁玉更细腻的。她知道他心情差极了,且未必是公事。
主要是德化六年的夏天,正是他即将由沉寂转为振翅展翼之时。
筹谋政事、收拢人心,固然要殚精竭虑,但那与他这样的不快却是两件事。
那么具体是因何而生,她猜不到,也不想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