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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想再见到萧熠了。

但因着有季青原在,贺云樱只能礼貌地看着他们二人先后登上马车,颔首示意。

萧熠走在后头,进入车厢之前又看了贺云樱一眼。

溶溶夜色之下,一身素衣的贺云樱站在蓉园门前,清丽与明艳兼而有之,如同一枝月下的白蔷薇。

她的神色礼貌而淡漠,与他交错的眼神里还有不加掩饰的防备。

这很合理,一个犹在父亲孝期最后几日的少年孤女,晚间家中忽然来了陌生的医者与男客。

任谁都会防备罢。

但萧熠却还是从这合理的反应里,隐约地捕捉到几丝极其轻微的其他情绪。

就像是蘅园里的蔷薇花束,有的时候会先用细绢缠裹花枝,再插入瓶中。通常大的硬刺都会被削掉,但有些小小的硬刺,就直接留着了。

隔着细绢,似乎不是很明显。但真的按上去,还是扎手的,甚至能刺破手指,见血的。

“伯曜,你挂心的,不只是姨母罢?”

马车驶离了蓉园不久,季青原便丢开了先前在贺云樱面前的温和儒雅、中规中矩,向后靠在马车板壁上,伸了个懒腰。

虽然外人大多不知萧熠的母亲霍宁玉有一个嫁到颍川季家的表妹,但季青原与萧熠这对表兄弟的关系实际上却很亲近,私下里也以表字相称。

萧熠淡淡垂了眼帘,没有接话。

贺云樱。

这个名字在他心头转了一圈,又按下。

他知道她是华阳人氏,也知道按着时日算起,她此刻是在华阳的。

但他并没有想到这样重见,而相见不相识,又是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你还真想着这贺家姑娘?”季青原不过随口一句说笑,但见萧熠真的沉默不语,不由诧异道,“你不是素来眼高于顶么,前几天窦婀娜给你写信,你随手就丢了,京城第一美人都不理会,到了华阳办正事,怎么生出这等心思了?”

低头算了算:“哎,等一下,这贺家姑娘要是姨母的义女,那算起来岂不是你的——”

“你想走回官驿?”萧熠终于抬眼,深邃眸子里一丝顽笑的意思也没有,而那张俊美有如生菩萨的面孔上一旦全是寒意,在灯烛映照之间便越发凌厉如同阿修罗。

即便相熟亲近如季青原,也不由脖子后头微微一凉,转头干咳两声:“咳咳,那什么。华阳天气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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