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见到这个人影时并没有反应,但是一旦看清了那张脸的轮廓,她几乎像是一枚弹簧似的弹了起来。背着的那枚燧发枪妨碍了她,她三下两下就甩在了身后,然后不顾一切地向来人奔过去。
“哦,思嘉——”
来人张开双臂,把她拥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用力。
他的身上很热,罗兰能听见他的心脏在胸膛里跳:“砰砰砰砰砰——”
他的嘴唇贴在自己的额头,罗兰能听见他口里焦灼地呼唤:“哦,思嘉,真的是你……”
他会吻她吗?
下一秒,她就感到他紧紧地拥抱着自己,就像全身都不受控制一样。他在颤抖着用他的嘴唇找寻着她的唇,似乎他无法抵抗亲吻她的诱惑。
“梅利也来了吗?”罗兰问。
来人是卫希礼,听见她的问话,一怔之下松手,马上把她推开,并且不自然地别过眼光。
“我们刚到新奥尔良,梅利在英蒂那里休息。”
“我按照你给的地址找了过来,可是刚刚到这里,却听说才发生了一场械斗?”
“是真的,”罗兰点点头,表示她就是亲历者。
希礼顿时拍着胸口,流露出后怕。在她面前,他再也没法维持那副孤傲冷静的模样,他匆匆地说:“我听到枪声,既担心你,又无法确定发生了什么,一直没能赶来。”
“思嘉,你没事这太好了。”
他后退了半步,拉着她看了看,似乎要确认她四肢完好,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哪里受伤。借着周围的灯火打量了一阵,希礼开口感叹:“思嘉,你又变漂亮了。”
罗兰顿时感到心里甜丝丝的。
植入式情感给她带来的情绪波动——她现在算是能体会得清清楚楚,而且终于能够泾渭分明地和自己的情绪区分开来。
她终于想明白了:只要是从希礼口中说出来的话,郝思嘉就会觉得悦耳。
即便眼前的人是抛下了身体孱弱舟车劳顿的妻子,趁着夜色来和自己相会。
即便在刚刚她遭遇危机千钧一发的时候,眼前的人也和以前一样犹豫迟疑,不曾露面。
爱情就是这样,令人盲目。
爱情也会让人奋不顾身,就像刚才她会奋不顾身地冲向希礼一样——但是这种奋不顾身,多数时候却是单方面的。
在这一刻,罗兰体会到了常人无法体会到的感情:
她心里依旧能感觉到甜,同时她却眼睁睁地看见那个,一开始就构筑在心里的,名为“希礼”的“好学生崇拜”,开始慢慢地坍塌,直至化为一堆尘土。
她就这样,唇角甜蜜的微笑慢慢地消失,眼神呆滞木然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希礼,直到他慌了神,他再度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地唤着:“思嘉——”
她猛地挣开了他的手,她越过他的肩膀,她大踏步地向前去,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茫茫夜色——她觉得不对劲,她仿佛听见另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思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