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今天晚上他这一场胡闹也不算是徒劳无功,至少她以后每次想起这段经历,就会既开心又懊丧。
她会记住和他在一起的这个夜晚。
罗兰听见这种得意的笑声,更是气到上头,转身冲瑞德走来,伸出一对粉拳,冲着他胸前捶了两下。
瑞德突然生出冲动,不顾她的抗议,把她往自己怀里使劲儿一拥。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那对燃烧着愤怒的绿色眼睛。
在过去的那么长时间里他见过很多人,男人女人,他见过他们的眼神,失落的、绝望的、贪婪的、颓废的……只有眼前这对眼睛如此生气勃勃,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然而他最终也没敢造次,没敢冲着她那对红艳艳的嘴唇吻下去——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抗议,她的嘴唇不屈地使劲儿抿着。
瑞德有种感觉,如果现在冒犯了她,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睬她了。
于是他松开了女人,伸手揽着她往旅店去:“夫人,您别走错了方向。”
旅店里——
“普利西,来,好孩子,接过你的思嘉小姐,给她多喝一点水……”
“不要让她就这么躺着睡过去,你去多找几个枕头,帮她把身体垫高——嗯,对,这样明天早上她不会因为水肿而咒骂我。”
“待会儿你帮她把这身裙子换下来,带着油渍的那些地方用肥皂水搓一下,然后在火炉旁边放着烘一会儿,再细细地用小刷子把衣料表面的绒毛剔出来……”
“什么?你不会?”
白瑞德心里感慨:郝家雇佣这个小女仆,别是在做慈善吧。
“那你就什么也别动了,把这个别针给她——”
他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想送给她的钻石别针,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是我借给她的,要她别弄丢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罗兰已经坐在了茶叶商人的会客室里。
昨晚的冲动令她后悔不已,但好在一切还在掌控之中。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因饮酒而脱水,也没有因为喝了过多的水而面颊浮肿,衣服上虽然有一块最大的污渍没法儿完全洗掉,但是白瑞德借了一枚钻石胸针给她。
这些足以让她气定神闲地坐在茶叶商人对面,坦然地接受对方的打量。
“夫人,您今天有更多的茶叶样品带来吗?”
“上次那些样品太少了,我无法判断您茶场的出产是否能够保证一贯的品质。”
罗兰微笑着递上新出的样品——现在的茶叶盒已经和最早的那一批又不一样了。这些盒子已经不是用锡铁罐头回收改制的盒子,而是真正上好的锡盒。
茶商小心翼翼地打开锡盒,用茶匙舀了一匙茶叶堆放到白纸上,仔细观察颜色和形状,然后闻味道,最后喊了仆人过来,用这些茶叶沏了一壶。
茶香氤氲,茶商陶醉。
罗兰坐在对面略有尴尬——很可能对方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上等好茶里,把她给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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