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好你自己。”伯爵最后嘱咐了一句。
海蒂笑嘻嘻地接话:“还有梅尔塞苔丝夫人。”
伯爵面孔上适时地出现一道激动的红晕,但这红晕稍纵即逝,更加严肃的表情取代了这一点点柔软的、属于人间的情绪。
当晚,梅尔塞苔丝与阿尔贝促膝谈心。
“妈妈,您觉得欧仁妮……也会来蒙莱里吗?”
天真的阿尔贝,心中多少还存了一点点希望。
梅尔塞苔丝如今已经如释重负,脸上稍许已经能多带一点浅淡的笑容。但是她听见儿子的问话,还是忍不住要感慨。
“阿尔贝我的孩子,这么多年你嘴上说着与欧仁妮合不来,心里却还是想着她……”
阿尔贝:“哪有?我哪有说过合不来?”
梅尔塞苔丝无奈地摇着头说:“不行,阿尔贝,你配不上她。”
阿尔贝顿时低下头,痛苦地叹了一口气,知道母亲说得对——他确实是配不上她的。
梅尔塞苔丝的心思却没有这么简单。
她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哪些人是将当年的基督山伯爵推入绝境的罪魁祸首。因此也很清楚,唐格拉尔一家,在这之后恐怕也很难避免德·莫尔塞夫家曾经遭遇的厄运。
那个女孩,安慰别人的时候能够说出“我认为您没有过错”,但当厄运真正降临她自己头上的时候,还能保持那份镇定与冷静吗?
阿尔贝却深深地感到遗憾:“难道欧仁妮真的要嫁给那个浮夸的亲王吗?唐格拉尔男爵好像只看好他呀。”
梅尔塞苔丝听了却豪爽地摇头微笑:“不,不会——”
“安德烈亚·卡瓦尔坎蒂子爵,也一样配不上欧仁妮。”
安德烈亚连打了两个喷嚏,问自己:“究竟是谁在念叨我?”
“快,到您了!”
同伴将安德烈亚一推,把手里一个用硬纸壳卷成的简易话筒塞到安德烈亚手里。
安德烈亚精神一振,提着话筒就跃上了纪念塔的基座。
他所站立的地方,在五十年前还是一座森严的堡垒——巴士底狱。
当年的堡垒早已夷为平地,现在这里已经竖起了一座纪念碑,纪念人民站出来反对君主制和君主为这个国家带来的暴~政。
“我的朋友们,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在五十年前,还是一座用来关押囚犯、镇压敢于提出异见的人的堡垒。”
“但是在这五十年间,这个国家已经见证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终于弄明白了一个道理,议会和统治这个国家的人,理应是代表人民的。”
“可是现在议会由大资产阶级把持,成千上万的普通人明明白白地被压迫着,现状却得不到改变。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