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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格拉尔男爵被“无限支取”的“无限”两个字给惊吓到了,赶忙将这位“来自东方的皇帝”介绍给唐格拉尔夫人。

罗兰则在唐格拉尔夫人的小客厅里见到了这位“基督山伯爵大人”。

“我有幸在哪里见过您吗?”

罗兰向基督山伯爵行礼之后,这么问他。

基督山伯爵向她投去纳闷的一瞥。

伯爵是一位相当英俊的中年男子,黑头发,黑眼睛,天庭饱满,胡须乌黑,脸色如纸般惨白1。

他周身的打扮极其朴素,但是只有在上流社会呆久了的人才知道这种“朴素”是多么难得——它可能需要比“华贵”更多十倍的财富去获取、去追逐。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见到您,唐格拉尔小姐。”

“我来到巴黎才刚刚两天的功夫。”

罗兰顿时抱歉地一笑:“那么是我认错了。”

她回到巴黎也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此前她一直住在蒙莱里塔附近的寄宿女校里,每天与女教师和利纳村的村民们打交道。

在那种环境下,她不可能见过这位大富翁而没有印象。

她微微摇头,想把这个可笑的念头从自己脑海里扫出去。

谁知再抬起眼,却见到基督山伯爵正好也在看着她,眼神里有些戒备。

只是这戒备一闪而过,这位转眼又变成春风和煦的访客,正用一种敬畏的、小心翼翼的态度,来试探巴黎的社交圈。

唐格拉尔夫人开口,要求路易丝给大家“演奏一点儿音乐”。

这倒是她脱身的好机会,罗兰顿时冷着脸站起来,用一种寒意逼人的态度回答:德·阿米利小姐是她的朋友,不是这个家里的佣人。

然后她起身离开。

唐格拉尔夫人目瞪口呆之际,连忙掩饰,命人去拿一点儿冰镇的饮料过来。她又殷勤地询问伯爵,雪莉酒、白兰地、利口酒,又或者巴黎近郊新出的葡萄酒……他想尝尝哪一种。

唐格拉尔夫人不提葡萄酒还好,一提葡萄酒罗兰想起来了。

那位到她的酒庄来买酒的威尔莫先生……

若论外貌,威尔莫先生与基督山伯爵自然完全是两个人。

论口音,一个只说地道的英语,另一个说着标准的法语,稍许有些南部(马耳他或者希腊)口音。

但是罗兰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有着极其细小相似的地方。

或许是这两人都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一点点沧桑感?

这种沧桑,对于漂泊异乡的英国人很是自然,但是对于腰缠万贯的大富豪来说则有点违和。

这种细微的违和感她无法用言语表达,以至于她当时便驻足,疑惑地再次转头,向伯爵那个方向看去。

唐格拉尔男爵这时巧之又巧地站在妻子身后,替伯爵吹嘘了一句:

“基督山伯爵大人可是拥有罗马的汤姆逊和弗伦银行,维也纳的阿雷斯坦和埃斯柯勒斯银行,以及伦敦的巴林银行这三家银行签名的用款通知书,‘无限支取’户头2。”

“光这三个签名,就值好几百万利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