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间,可是爹爹有时间吗?”邵嘉善忍不住问道。
他不知道邵瑜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也不知道邵瑜到底还能活多久。
邵瑜看着儿子真诚的目光,一时有些怔住了,竟然不知道自己当初关于绝症那个说辞,到底还该不该继续下去。
“你学医,应该知道情志病。”邵瑜说道。
邵嘉善点头。
有的病的病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情志,所谓情志,其实是人的心情。
人的心情不好,身体就很容易变差,如现代的乳腺癌,就很有可能是因为生活不顺,长久抑郁引起的。
邵瑜说道:“查不出病因,也许就是情志病。”
邵嘉善微微皱眉,说道:“难道情志病就能不药自愈吗?”
邵瑜说道:“从前在京城,局势波诡云谲,整日提心吊胆,生怕那一日就被圣上问罪,而你又日日不着家,我一想到你,便是整夜忧思难寐。”
“如此,每日我都觉得胸口一股子郁气,始终不得排解,久而久之,我的身体就越发的差。”
“但到了这里之后,我不需要担心京城里那些事情,也不需要再担心你,虽然官小,但我每日其实都过得十分畅快,那股郁气再也不曾出现。”
“嘉善,你救了我。”
听到邵瑜这么说,邵嘉善微微愣住。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哭着说道:“我没有救你,是我害了你。”
邵瑜摸了摸邵嘉善的头,原身其实走得时候,还不到五十岁。
原身一生刚直,从未徇私,他当时的心情也确实跟邵瑜描述的一样,既要担心波谲云诡的政局,也要担心家里不成器的长子。
这样的内外焦虑,让原身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在邵嘉善死在边关的消息传来时达到了顶峰。
“你没有害我,你变成那样,都是因为我,我不是个好爹,没有教好你。”邵瑜说道。
邵嘉善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邵瑜训斥他,他只怕会跟邵瑜倔强到底,但邵瑜此时将过错全都往自己身上揽,邵嘉善内心的歉疚便越深了。
“我想更快一点,我荒废了那么多年,我想要更快成才。”邵嘉善说道。
邵瑜说道:“这件事急不得。”
现代接受系统教育的医学生还要学那么多年呢,何况是在这个医学体系尚未完善的古代。
邵嘉善说道:“我也想给父亲分担,哪怕是帮着您多治几个老百姓也好。”
邵瑜点点头,说道:“慢慢来,我会帮你的,欲速则不达,你越是急躁,反而越是麻烦,你今天早上要是迟一个时辰起来,要是不倔着要走那么多步,会累成这样吗?”
邵嘉善像是才想起来一般,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又浪费了一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