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惭愧惭愧,这事只有小郎能帮上忙, 才不告而来。”卫六郎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坐在沈钰对面, 又招手让赵冰婵坐,“为表歉意,这一餐饭便由我来做东。这‘承云楼’的樱桃饆饠与烤鹿肉都十分有名,再来一道松鼠鳜鱼,一道金玉豆腐,一例素心莼菜汤,一碟映日荷花酥,并一壶加了碎冰的甜米酒。”
沈钰虽然纨绔,但他父亲管得严,不准他支用太多银钱。他的零花大多消耗在纨绔的各类游戏里,极少有饮食上的支出,今天也是临时赌气出门,到正午饿了,才跑到承云楼来。
他见“林少爷”点菜熟练,又对他好言好语,心中竟一时起了莫名的钦慕。
何况伙计还在一旁奉承:“这点菜,一听便是行家了!”
沈钰就也莫名自豪,倍觉有面子起来。
“行啊。”他兴致勃勃,“你要跟我求教什么?”
卫六郎却说:“不急。”又跟赵冰婵使了个眼色。
他是当事人,他不急,赵冰婵也没什么好急的。等菜上来了,她就低头安心吃饭,并从精美的菜肴中感受到了一种免费吃大户的纯粹的快乐,连对面沈氏家仆刺人的目光都能安然无视。
卫六郎熟络地和沈钰套近乎,套到最后,两人都彼此称兄道弟了,他才表明来意:“十二郎,我注意到……你似乎用了某种特别的熏香?”
沈钰在沈家排行十二,故而卫六郎称他“十二郎”。
“熏香?”沈钰咽下樱桃饆饠,又夹了一筷子金玉豆腐,有些嫌弃地皱眉,“我不用熏香。怎么,爻哥你还用熏香?那都是女郎的玩意儿。”
卫六郎化名“林爻”,沈钰就叫他“爻哥”。平京城里的确有姓林的世家,出过五品官,是个不起眼的家族。加之卫六郎虽然出手豪爽,但穿着打扮又较为低调。因而,沈钰也并未怀疑他的身份。
卫六郎同赵冰婵对视一眼。
“这可奇怪了……实不相瞒,我打算开间香铺玩玩,正寻访珍奇香料。非是自夸,但我自幼嗅觉灵敏,决不会错过任何香气。”卫六郎将赵冰婵的发现冠到自己头上,防止将来牵扯到她。
他试探道:“十二郎最近是否去过什么地方,沾染了香气?”
“我可从来不去什么香铺……呃,香气……”
沈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噢,昨天我去阿留……去别家拜访,他家点了檀香,大概是那时候留下的。”
阿留?卫六郎回忆着平京中的世家谱,心中忽地跳了跳。他装出极为感兴趣的模样,急忙问:“那是什么样的檀香,哪里买的,或是自家合成的,十二郎可有头绪?”
“这个,”沈钰为难地挠挠头,“对不住啊爻哥,我实在没注意。要不……下次我问问他,再同你说?”
“我可有点等不及。”卫六郎笑道,“不若十二郎为我引荐一二,我自去向那位郎君问询?”
“行啊。”沈钰痛快地应下,忽又流露出点小狡猾,“我去问问他,若他愿意,我就来答复爻哥。送信是送往泉水巷的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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